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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润玉蓦然眉头轻挑：&ldo;呵，舌灿莲花，一如你初入璇玑宫的时的模样。&rdo;

……

三千多年前。

夜神润玉的璇玑宫明里备受冷落，暗里又常被监视，他不愿无辜的人进来受苦，也不愿别有用心的人来做监视他的耳目，所以当有一个小兵莫名其妙要投入他的麾下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列出一条条苛刻理由，想赶他走。

夜神润玉冷言冷语：&ldo;跟着我无仗可打。&rdo;

小兵憨笑：&ldo;好啊，反正我也不擅长打仗。&rdo;

&ldo;我璇玑宫人少活多，恐怕这洒扫，磨墨，端茶倒水，也要一并担待。&rdo;

&ldo;我都会做!&rdo;

&ldo;我披星挂野夜里当值，你来的话，可是要跟着我一起守夜。&rdo;

小兵照单全收：&ldo;我可以的!&rdo;

&ldo;我人脾气不好，容易发火。&rdo;

小兵再次憨笑：&ldo;殿下可是说笑了，在天界，夜神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rdo;

&ldo;我平日里钻研奇门禁术，有时候会走火入魔，偶尔打伤人也是有的。&rdo;

这下小兵终于略有惊讶，润玉以为这个理由终于能吓走他时，小兵又憨直开口：&ldo;殿下……殿下可否，教教我呢?&rdo;

三千年前的夜神，一时词穷理尽，不得不放下书简细细打量那个倔强小兵。想读懂他哪来的那么多勇气和固执，一定要拜入他的麾下。

起初也是怀疑的，怀疑这小兵是别人派来的耳目，调查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太巳之女假扮男装，被揭穿后就承认是自小崇尚司夜守兵，坚决要追随夜神润玉，这一追随就是三千多年，忠心耿耿，从未离弃。

那个小兵就是邝露。

……

三千年后的凝露宫。

站在长廊下的两人一起回忆起旧事，天帝润玉神色复杂：&ldo;你本是那样活泼的性子，这些年呆在我身边，很憋闷吧?&rdo;离开璇玑宫的这几个月，她显然轻松活泼的多，依稀恢复当年本色，那时候她常常借故搭讪，语笑嫣然，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ldo;回陛下，不憋闷，每日能看到陛下，邝露就心满意足。只是年年月月，既盼着陛下能再遇良缘，又担心有朝一日真要再为陛下筹办婚事，心中难安，倒确实有些累了。&rdo;邝露斟酌着字句，第一次将这些年隐藏的心思一吐为快，&ldo;像这次两界联姻……&rdo;

联姻。这两个字提醒了他。邝露就是在他认定锦觅后变了的。只是今非昔比，往事已矣。如果她想走是因为联姻，倒是多虑了。

&ldo;你看看鲤儿和灵瑶，联姻之事，已有了两全其美的解法。&rdo;润玉望着庭院中嬉闹的少年男女，云鲤和灵瑶似乎又赌了什么，鲤儿再次落败，将一颗流星石递给少女，脸上却透露着心甘情愿，痴迷于欣赏少女欢欣雀跃的样子，两人所在一角，欢声笑语不断。

&ldo;若是鲤儿不愿，我既不会勉强于他，也不会让我自己为了利益而去完婚。婚姻大事，若不能两情相悦，勉强而为，便是徒增痛苦。&rdo;

就像他曾经为了留下锦觅，理智全无，竟将锦觅拘禁于天界，欲强迫她与自己完婚。现在想来，彦佑背着自己将锦觅放走，实际上是阻止了自己一错再错。

邝露粲然一笑：&ldo;陛下如今，真是心境清明，大胜从前了。&rdo;

大胜从前?润玉眼神雪亮扫过廊下与他并立的仙子，心中感慨，如今敢这般与自己谈论从前的，除了向来不当他是天帝的义弟彦佑，便只有邝露了。毕竟拘禁他人，强行立后，修习禁术等等，他皆有错，只是天帝之过，无人敢提。对于那段往事，润玉心中早有悔意，原来那时心境混沌，邝露旁观者清，今日被她这样一说，才又再度豁然开朗，拨云见日，感到是真的&ldo;心境清明，大胜从前&rdo;。润玉自胸臆间吐出一口气，释然道：&ldo;是啊，大梦三生，我早就醒了。&rdo;

邝露本想思虑再三，但念起多年来小心翼翼换来的不过是心痛神伤，终于放弃思虑，决定放手一赌，娓娓诉说：&ldo;陛下醒了，邝露却还在自己的梦里不愿醒来。与其日日担心将来可能要看到陛下和别人举案齐眉，邝露宁愿躲到那深海海底，了却余生。&rdo;

润玉眼神一凝，品味她的言辞：躲到深海海底，是打算收回她的心意，彻底忘了他么?

仿佛看懂他的怀疑，邝露继续又说：&ldo;可是无论身在陛下万里之外，或是离开陛下万年之久，邝露的心意，永不会变。&rdo;

淡粉轻纱裙摆层层叠叠，衬的仙子身姿柔柔弱弱，她的声音温柔缓慢，眼神却是坚定明朗，目不转睛注视着他。这一次，那样的表白在润玉心中掀起一阵巨浪，似有什么情绪排山倒海而来，几欲将他吞没，以至于开口声音暗哑。

&ldo;如果……&rdo;

有些沙哑的，那句话几乎不受控制要脱口而出，但才吐出两个字，润玉心里如惊雷滚过，响起彦佑的问题：&ldo;你当真只把邝露当做属下吗?&rdo;

到了这般无可回避的情形，他才好好思考起这个问题。

当真只把她当做属下吗?真当属下的话，就该恩威分明;真当属下的话，就该放她离去;真当属下的话，这句险些脱口而出的&ldo;如果&rdo;，究竟该作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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