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又道:&ldo;青萝小姐早已料到,其失踪必定惊动湖州,官府亦将全力侦查。为延其时,以便顺利离开湖州,故设下此计,转移官府视线,将其引向何固、孔涞二人。浮萍斋内为何单单失却了何固的《闭月羞花图》?何固之佩玉无端在其卧室失盗,后竟现身浮萍斋后,此是为何?孔涞无意收得匿名信笺,只道与他人钱交易,后又屡次支使其行踪,将何、孔二人调出湖州城,悄然去了升山镇。凡此种种,皆在计画之中,欲令我等疑心他二人。若非明珠意外失踪,张大人为清白其身而留府不往,此计画必定成功,青萝失踪一案恐难知真相矣。&rdo;
施青萝道:&ldo;不知苏大人怎的识破此计?&rdo;苏公道:&ldo;乃是孔涞所收之匿名信笺。&rdo;施青萝疑道:&ldo;既是匿名信笺,大人又何以知之?&rdo;苏公笑道:&ldo;苏某侥幸识得那信笺字迹。&rdo;张睢、施青萝奇道:&ldo;端的蹊跷,大人怎的识得那字迹?我等不信。&rdo;苏公笑道:&ldo;若苏某不曾言错,那信笺乃是他所书之,此人乃是你等帮手。&rdo;张睢、施青萝惊诧不已,问道:&ldo;他是何人?&rdo;苏公趋上两步,附得张睢耳旁,低声道出五个字。张睢闻听,目瞪口呆,道:&ldo;苏大人何时知之?&rdo;苏公笑道:&ldo;苏某早已知晓了。&rdo;张睢叹道:&ldo;张某心服矣。&rdo;
苏公笑道:&ldo;苏某还有一事相告。&rdo;张睢道:&ldo;苏大人直管说来。&rdo;苏公道:&ldo;乃是为明珠一案。&rdo;张睢道:&ldo;张某已闻言,此案与湖州四雄有干系。那湖州四雄乃是商贾朱山月之帮凶,想必他等行径是受朱山月指使。盗窃明珠之幕后元凶端是朱山月。&rdo;苏公笑道:&ldo;张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rdo;张睢不解。
苏公道:&ldo;那朱山月乃是湖州巨贾,家财万贯,怎会希罕区区一颗明珠?&rdo;张睢疑道:&ldo;许是他有收藏明珠之癖好。&rdo;苏公笑道:&ldo;此事且容苏某从头言起。自来湖州中途,苏某因偶然之机,破得一案,追缴得一颗明珠。那明珠乃是张大人手中一悬案之证物。苏某到得湖州当夜,盗贼竟又将明珠盗走。&rdo;张睢道:&ldo;张某亦疑惑不解。那盗贼怎的如此灵通?且如此胆大妄为。&rdo;
苏公道:&ldo;原来府衙之中有潜伏的细作。&rdo;张睢问道:&ldo;苏大人可曾查出甚人?&rdo;苏公道:&ldo;非是他人,乃三班衙役郑海是也。&rdo;张睢惊道:&ldo;怎的是他?&rdo;苏公道:&ldo;郑海多受朱山月之贿,故而府衙之事,无有朱山月不知者。张大人可曾忆得,沈成劫明珠一案,大人竭力缉查,行径甚为隐秘。可那沈成依旧逃之夭夭,为何?&rdo;张睢悟道:&ldo;莫非是郑海泄密不成?&rdo;苏公点头,道:&ldo;正是。&rdo;张睢不解,道:&ldo;他怎的与沈成有干系?&rdo;
苏公道:&ldo;张大人兀自蒙在鼓中,沈成抢劫明珠一案之幕后主使也是朱山月。&rdo;张睢惊道:&ldo;怎的也是朱山月?他府中珍珠玛瑙金银玉器,何其之多?即便得到此明珠,如泰山多一石,仓廪多一粟,何故如此贪心?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也。&rdo;苏公叹道:&ldo;方才苏某已言过,那朱山月怎的会希罕区区一颗明珠?张大人错矣!朱山月处世八窗玲珑,圆滑得很,为人狡诈,极有城府,却不吝啬,其令人抢劫明珠,乃有其意图。&rdo;张睢疑道:&ldo;有甚意图?&rdo;苏公叹道:&ldo;张大人果不知晓?&rdo;张睢反问道:&ldo;张某怎的知晓?&rdo;苏公叹道:&ldo;非为其他,乃为张睢张大人也。&rdo;张睢大惊,道:&ldo;苏大人何出此言?怎是为了张某?&rdo;施青萝疑道:&ldo;莫非朱山月意欲用此明珠贿赂张睢不成?张睢亦非贪财之辈。&rdo;众人亦迷惑不解。
苏公摇头道:&ldo;张大人自来湖州,兴利除弊,推行新法,改革赋税,湖州百姓受益非浅,无不拍手称赞,敬重张大人。可世间之事,有益必有损,有利必有弊。张大人推行新法,如朱山月之类豪商富贾个个恨之。殊不知,张大人乃他等心头大患也。&rdo;张睢道:&ldo;推行新法,乃当今圣上并丞相之举措,乃励精图治、强我大宋,亦为天下之苍生。此些奸商诈贾,精心钻营,谋取暴利,如那吸血鬼一般。张某恨不能先除之而后快。&rdo;
☆、第十章湘潭居士(4)
苏公叹道;&ldo;张大人过于刚直。苏某早已言过,推行新法,亦有弊端,不可强行之。张大人之举,触及了湖州某些权势富贵之根本。&rdo;张睢道:&ldo;变革新法,岂无险阻?卫鞅变法,终被车裂。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或败或成。苏大人虽当世大学士,经天纬地,踔绝之能,却不知新法之必要,实乃一大憾事也。菩萨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张某不才,愿为先锋,即便是万丈深渊,亦不回首。&rdo;
苏公感叹不已。张睢醒悟道:&ldo;他等奸商嫉恨于张某,便设下此计,得知杭州知州王大人有寿礼送往京城,便将之抢劫,而后造谣生事,只道我张睢治理不力,致使湖州贼寇丛生、民恨吏怨。又暗通关节,密上奏本,圣上、丞相竟信其言。&rdo;苏公点头道:&ldo;正是如此。&rdo;张睢叹道:&ldo;张某不解:前番抢劫明珠,乃是为嫁祸张某,他等意图已成,苏大人方才上任,他等又盗走明珠,意欲何为?&rdo;
苏公道:&ldo;张大人所言中的。沈成携明珠而逃,后被他人所杀,明珠侥幸追回。此案至此已圆满。朱山月又遣人盗明珠,实乃画蛇添足、弄巧成拙。&rdo;张睢点头,道:&ldo;张某亦如此思想。&rdo;苏公摇头道:&ldo;其实不然。张大人有所不知,沈成所携逃之明珠,非是杭州王敦王大人之明珠也。&rdo;张睢及众人皆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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