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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苏轼扫视双方，正待言语。却见钱贵上前几步，双膝跪倒，泣道：&ldo;恳请大人为小人做主!&rdo;那方钱达之兄亦走上前来，跪下道：&ldo;恳请大人为草民做主!&rdo;苏轼微皱眉头，拈须道：&ldo;你等不可卤莽，有何冤事，一一道来。钱贵，你先言语。&rdo;钱贵抬首道：&ldo;请大人明断!小人之妻周玉儿无端死去，那真凶便是钱达无疑。恳求大人为小人做主，惩罚凶身，以慰亡妻之灵。&rdo;苏轼道：&ldo;你道钱达是谋害你妻周玉儿之凶身?&rdo;钱贵泣道：&ldo;除了他，还有甚人?&rdo;苏轼道：&ldo;可钱达亦已死去。&rdo;钱贵道：&ldo;钱达知晓大人正竭力破案，心中恐慌，畏罪自杀。可害人性命之事实仍在，求大人言明此事，以示天道公正。&rdo;苏轼道：&ldo;你怎知晓钱达乃是自尽?&rdo;钱贵闻听此话，顿时语塞，良久，道：&ldo;非是自尽，难道……&rdo;

苏轼望着钱达之兄，道：&ldo;你有何话?&rdo;钱兄道：&ldo;小人之弟无端死去，原因不明。可这钱贵，招来众人，无端闹事，诬赖小弟钱达为谋害其妻真凶。恳请大人明察。&rdo;苏轼大声道：&ldo;各位乡邻，苏某初来湖州，路经贵庄，遇上此桩命案。钱贵之妻周玉儿被人谋害，五味店钱达亦无端死去。依苏某之见，谋害周玉儿之真凶，并非钱达，凶身另有他人。诸位不知内情，受害者家人自是悲伤，其情可想而知。苏某亦对凶犯行径甚为痛恨，故不敢怠慢，现正极力寻查中。&rdo;

众人闻听，纷纷低声言语。钱贵道：&ldo;原来如此。大人，那凶身可有讯儿?&rdo;苏轼道：&ldo;苏某已知那凶身情形。&rdo;众人闻听，齐视过来。苏轼大声道：&ldo;郑海、吴江。&rdo;二人齐声道：&ldo;小人在。&rdo;苏轼道：&ldo;将真凶钱贵拿下。&rdo;众人大惊，不待钱贵明白，郑海、吴江扑将过去，扭住钱贵。钱贵竭力挣扎，大声道：&ldo;大人，冤枉呀!小人不曾杀人，不曾杀人!&rdo;

苏轼呵斥道：&ldo;大胆钱贵，事至如此，兀自狡辩。你且看这是甚么?&rdo;说罢，从袖中摸出一封信来。钱贵见信，大惊，辩道：&ldo;此乃老母捎与小人的家书，有何怪异?&rdo;苏轼冷笑道：&ldo;你道我等不识此信机巧否?取每句第二字，做成一句，是何话语?&rdo;钱贵大惊，急道：&ldo;大人，小人真是冤枉呀!&rdo;苏轼冷笑不止，挥手令郑海、吴江将钱贵拿下。

苏轼令众乡人散去。二位公差押着钱贵回至客栈。一路之上，钱贵苦苦辩解，苏轼不加理睬。再说那李龙、赵虎，等候多时，不见有何动静，只道苏轼多心，离开学堂，返回客栈。沿途早听得乡人奔走相告，那害人真凶已被苏大人捉拿归案，凶身乃是钱贵。二位公差急急赶至客栈，见过苏轼，询问其详。苏轼只道凶身正是钱贵无疑，明日即可押至湖州城。李龙、赵虎心中疑惑，却见苏轼脸色，只得忍耐不提。

夜幕时分，苏轼忽唤来四位公差。四人茫然不解，只听得苏轼道：&ldo;四位爷等，今夜须麻烦一趟。&rdo;四人齐道：&ldo;愿听候大人差遣。&rdo;苏轼道：&ldo;本府将引你等前去缉拿真凶。你等速收拾行当。&rdo;四人得令，各去取来腰刀、棍棒。五人出了客栈。

正是夜黑风高之时，苏轼引四人赶至学堂之前。透过侧房格窗，灯光婆娑。李龙、赵虎蹑步上前，隐身窗下。听得室内有人言语，正是钱孝与女儿钱鸾。只听得钱孝道：&ldo;鸾儿，钱爷不幸，明日爹领你去钱宅。虽说未曾过门，但钱爷若未遭此横祸，你兴许便是钱家之人。&rdo;那钱鸾道：&ldo;爹，女儿不愿去那钱家。&rdo;钱孝道：&ldo;鸾儿，爹何尝不知你那心思。只是钱爷待我父女不薄，家中资财亦不必说。若入这等人家，一生吃穿不愁。你怎不知足?现如今钱爷不幸，说了亦是白说。你且安心，爹断然不会让你受苦受累。&rdo;那钱鸾急道：&ldo;女儿只愿跟着爹，一生服侍。&rdo;钱孝道：&ldo;哪有女儿不嫁人之理?待过了此冬，明年开春。爹便带你离开此地。&rdo;钱鸾惊讶道：&ldo;离开钱家庄?爹要往何处?&rdo;钱孝叹道：&ldo;苏州府。爹有几位好友在苏州任职，兴许能依仗他等寻一份差事。&rdo;语罢，只听得钱鸾低声抽泣，似为离乡别土而伤感。

父女二人说话间，窗外之人听得分明。苏轼闻听，黯然失色，若将钱孝缉捕，依照大宋刑律，必定将之处死，那其女钱鸾未免孤苦伶仃。苏轼对天长叹一声。不想室内钱孝闻听窗外声响，大声喝道：&ldo;何人?&rdo;苏轼叹道：&ldo;本府只道是春色三分，却是秋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rdo;钱孝大惊，道：&ldo;窗外莫非是学士大人?&rdo;苏轼又道：&ldo;细看来，不是扬花点点，是离人泪。&rdo;

钱孝急开门来，出得院来，猛见院中四位公差，愕然不止，惊道：&ldo;苏大人，怎的黑夜至此?不知有何贵干?&rdo;苏轼道：&ldo;钱老先生，我等此来之意，想必你心中早已明白。&rdo;钱孝愣道：&ldo;不知大人此言何意?&rdo;苏轼道：&ldo;钱老先生，可知庄中命案之凶身为何许人也?&rdo;钱孝道：&ldo;闻听是那钱贵，今已被大人缉捕归案。&rdo;

苏轼摇头，道：&ldo;钱先生，想必你心中不如此以为吧。&rdo;钱孝茫然&ldo;小人不懂大人何意。&rdo;苏轼道：&ldo;有一事本府未曾与你说起。我等赶至琴堂之时，钱良并未曾死去，弥留之际，他向本府言出真凶之名姓。你道这真凶为何许人?钱老先生。&rdo;钱孝大惊，不知所措。苏轼道：&ldo;本府听得那凶身名姓后，并未声张，只看那真凶如何故作姿态。&rdo;钱孝叹息，道：&ldo;大人不必多言。&rdo;回首对女儿道：&ldo;鸾儿，爹有一事，与苏大人相行一趟，你可待在家中，须小心三分。&rdo;钱鸾答应一声，轻合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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