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疑云又起(3)
众人听得分明,暗暗称奇。如此说来,这钱十七崽并非杀人凶身,真凶另有其人。如此案情,曲折离奇,待看苏大人如何断定。只听得苏轼问道:&ldo;钱十七,你在何处见得那黑影?&rdo;钱十七崽答道:&ldo;小人在街头大道接合之处见得那黑影。&rdo;
苏轼低头沉思。依那钱贵所言,尸首应在冯二家后,小路入大道口,草丛中发现的头簪亦可证实。依钱十七崽所言,那凶身必是走街后那条道,移尸山脚。这真凶是另有其人?或是此二者其一?若如钱贵所言,尸首躺在草丛之中,并未有他人,怎的钱十七崽见到有人肩负?如此想来,那钱贵必在说谎,凶身即是他。
正在思量间,从门外冲进来一人,苏轼、李龙侧头一看,却是公差郑海。郑海急道:&ldo;大人,庄外水塘发现一具尸首,有相识乡人认出死者系街坊五味店掌柜。&rdo;不待郑海说完,苏轼惊道:&ldo;钱达?&rdo;郑海惊愕,道:&ldo;大人莫非认识此人?&rdo;旁边李龙道:&ldo;这钱达与命案有干系,我等正在寻他。&rdo;苏轼急忙起身,冲着郑海挥手,道:&ldo;快且头前引路。&rdo;又令李龙看管住钱十七崽。
郑海引苏轼向庄外而去。身后跟随不少好事者,叽叽喳喳,议论纷错。出得庄来,果见好大一处水塘,约莫十来亩水面,水波微起,银光闪烁。水塘旁围立着不少乡人,有眼尖者叫道:&ldo;来啦,来啦!&rdo;众人分开一条道来,苏轼入得人群之中,只见地上躺有一人,五短身材,白净脸皮,约莫三十余岁,蓝色长衫,只是死相甚是难看。
苏轼环顾左右,问道:&ldo;他即五味店掌柜钱达?&rdo;周围人等皆点头称是。苏轼道:&ldo;何人发现此尸首?&rdo;旁边闪出一人,苏轼望去,却是一五十余岁的老汉,衣裳破旧,七破八补。老汉胆怯道:&ldo;大人,是草民投放鱼草时见着的。&rdo;
苏轼问道:&ldo;老伯可是此口水塘主人?&rdo;老汉摇首道:&ldo;这是钱大善人家业,草民不过钱府的一个帮工。&rdo;苏轼道:&ldo;老伯且细细道来。&rdo;老汉点头道:&ldo;晌午后,小草民来此投放鱼草,见得水草丛中似有物什,草民便将竹杆拨开水草,却见一具尸首浮在其中。草民吓得丢了竹杆,忙不迭的去叫了些人来,将尸首拖拉上岸。此时刻,这位爷便来了,叫草民等不可乱动。&rdo;老汉望着郑海,郑海点头,表明确是如此。
苏轼看那水面,水边搭有一木架,乃便于乡民取水洗物之用。郑海取来竹杆,试水之深浅。老汉忙道:&ldo;这水深寒,不能抵足。往年多有游水者淹死于此。&rdo;郑海探水,果然低深。苏轼蹲下身来,察看尸首。旁边有人道:&ldo;定是失足落水溺死的。&rdo;也有人驳道:&ldo;这钱达怎的会到此处来?必是落水鬼寻他。&rdo;
苏轼伸手,分开死者双唇,察看一番。而后探手到尸首怀中,竟取出一个布包裹,展开看去,却是数锭银子。郑海低声道:&ldo;李大哥精通仵作手法,可唤他来查验。&rdo;苏轼点头。郑海转身跑去了。
苏轼拨开人群,环顾四下,见得前方一片树林,郁郁葱葱,绿树之中隐有飞檐碧瓦,遂询问乡人:&ldo;那处宅院住着何人?&rdo;乡人答道:&ldo;乃是钱大善人家宅所在。&rdo;苏轼奇道:&ldo;钱良家宅怎在此处?&rdo;乡人道:&ldo;老爷有所不知。这钱大善人有多处家宅,正宅在街坊当中,另又有香堂、琴堂、花堂等。此处乃是他的花堂,里面种养着各种花草。&rdo;另一乡人道:&ldo;这花堂之中有亭楼凉阁,水在当中行过。&rdo;苏轼疑惑道:&ldo;水怎的在当中行?&rdo;那乡人道:&ldo;是引了上游之水,贯穿花堂,然后流到这水塘中,那些亭楼凉阁都是因地势而构造,用心很是精巧。&rdo;苏轼悟道:&ldo;原来如此。&rdo;
不多时,郑海引李龙前来,众人闪开,李龙察看尸首。苏轼静观不语,李龙立起,轻声道:&ldo;大人,小人勘验,钱达乃溺水身亡。如若谋财,身上绝无银两。&rdo;苏轼低声叹息,道:&ldo;本府亦如此认为。&rdo;旁人嗟叹不已。苏轼询问左右乡人,可曾有人去报会噩讯。有乡人答道:&ldo;钱达兄弟三人,无其他亲眷。&rdo;说话间,有几人奔来,面有悲色。旁人指点,正是钱达手足兄弟及子侄。几人近得尸首旁,抚尸痛哭。旁人劝说良久,方平息下来。燃烧香烛,焚烧纸钱后,众乡人帮着将尸首抬回家中。苏轼唤过李龙、郑海,径直向钱良花堂走去。
辗转而行,来至门首,却见那松坡冷淡,竹径清幽,只是院门紧闭。苏轼叹道:&ldo;果是一个好去处!清虚人事少,寂静道生心。如若佛印在此,谈诗参禅,不亦乐乎。&rdo;李龙上得前去,敲扣门环。未听得门后有何声响,郑海疑惑道:&ldo;或许无人。&rdo;李龙恼怒,狠扣不止,不多时听得院内有人怒气道:&ldo;何人如此敲门?&rdo;话音未落,那院门吱的一声开启了,伸出一人头,张望来人,见是不相识的,正要发火,猛见其中二人公差打扮,不觉一愣,道:&ldo;不知几位端公有甚贵干?&rdo;
苏轼面含微笑,拱手道:&ldo;不知钱良钱大善人可在此?&rdo;那人打量一番,估摸来人不凡,道:&ldo;你找我家老爷有甚事儿?&rdo;苏轼道:&ldo;久闻钱良钱老爷义薄云天,仗义疏财,好结交天下朋友,是个现世活孟尝。在下特来拜会,麻烦小哥通禀一声。&rdo;那人正要张口。李龙叫道:&ldo;不必多舌。且唤钱良出来迎接苏大人,如若迟慢,小心你的狗头。&rdo;那人吓得不敢多言,闭上门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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