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扭过头,再次吸了一口气。我终于平静多了。安娜是少数几个能让我感觉自己不必承担一切的人之中的一个。她是心理医生,我从搬到里士满开始就认识她了,她帮助我渡过了和马克分手的难关,战胜了马克的死带来的哀伤。她拥有音乐家般的心灵和妙手。
&ldo;我和他一样,也得不偿失。&rdo;我沮丧地坦承。
&ldo;你得多告诉我一些。&rdo;
&ldo;所以我才会在这里,&rdo;我望着她,&ldo;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所以我才会差点朝我的外甥女开枪,所以他们才会在门外替我担忧。他们开着车去査看我的房子,为我担心。所有人都在为我担心。&rdo;
&ldo;有时候我们难免得呼朋引伴。&rdo;
&ldo;我不需要同伴,&rdo;我不耐烦地说,&ldo;我只想静一静。&rdo;
&ldo;哈,我个人认为你需要整支军团来陪你呢。没有人能够单独对抗这个家伙。&rdo;
&ldo;你是心理医生,&rdo;我说,&ldo;你为什么不分析一下这个人?&rdo;
&ldo;我不治疗精神病人,&rdo;她说,&ldo;他显然具有社会病态人格。&rdo;
她走向窗口,拉开窗帘往外眺望。&ldo;还在下雪。你相信吗,今晚我或许得留在这里陪你了。多年来我的确有一些病人,几乎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我也都试着尽可能摆脱他们。
&ldo;这就是那些罪犯会成为传奇的原因。他们喜欢去找牙医、心理医生、美发师,我们必须像接待普通顾客那样接待他们。我曾在德国治疗过一名男子整整一年,后来才发现他在浴缸里溺死过三个女人。
&ldo;这就是他了:他习惯倒酒给她们并替她们洗澡;他会跪在她们脚下,突然抓住她们的脚踝用力猛拉。在那种大浴缸里,当有人抓住你的脚踝往上提的时候,你根本逃不出去。&rdo;她停顿了一下,&ldo;我不是法庭心理医生。&rdo;
&ldo;这我知道。&rdo;
&ldo;我原本会是的。&rdo;泽纳医生说,&ldo;我考虑了很多次。你知道吗?&rdo;
&ldo;不,我不知道。&rdo;
&ldo;那么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回避了这项专长。我无法同怪物长久相处,像你这样照料被他们残害的人已经够糟了。我认为和这世界上的高特们共处一室会毒害我的灵魂。&rdo;她停顿下来,&ldo;我必须坦承一件可怕的事情。&rdo;
她转身面对着我。&ldo;我不在乎他们为什么犯罪,&rdo;她目光炽烈地说,&ldo;我认为他们都活该被吊死。&rdo;
&ldo;我不能说我不赞成。&rdo;我说。
&ldo;但这并不表示我对他没有直觉感应,我想是因为女性的直觉吧。&rdo;
&ldo;对高特?&rdo;
&ldo;没错。你见过我的猫切斯特吧。&rdo;她说。
&ldo;哦,见过。我从没见过那么肥的猫。&rdo;
她没有笑。&ldo;它会跑出去抓一只老鼠,一直把它玩到死为止,真的是虐待狂。最后它总算杀了老鼠,结果呢?它把老鼠叼进楼上的房间里,丢在我的枕头上,这就是它送给我的礼物。&rdo;
&ldo;你有什么建议呢,安娜?&rdo;我又开始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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