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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然而，假使那不是一个苏格兰人的话……

蜂鸣器&ldo;嘟&rdo;的一声响了起来，打断了杨重的沉思。

杨重回到办公桌前，按下按钮。

助理的声音再次响起。

&ldo;西蒙，林先生下午没空，约你晚上八点在天府饭店。&rdo;

三、凶杀判定

&ldo;小林，这边！&rdo;

杨重站在天府饭店对面的人行道上，远远望见大使馆的小林晃到饭店门前正要转身去推玻璃门，赶紧招呼一声，冲小林挥了挥手。

小林回头看见杨重，露齿一笑，趁着街上没车，快步穿过马路来到杨重面前，伸手就是一拳。

杨重挥出左臂挡开小林的来拳，右手搓指成刀虚点向小林提膝踢来的一腿，旋身错步，轻轻把他撞退了半步。

小林收住身势，哈哈一笑，拍着杨重的肩膀说：&ldo;不错啊，杨重，坐办公室还是一点都没退步嘛。&rdo;

杨重微微一笑。

&ldo;你不是一样坐办公室？而且还是外交官。&rdo;

&ldo;我？不能比啊，我就是一个小跑腿的。&rdo;小林半真半假地伸开双臂挺了挺腰，又做了几个肩臂放松动作。

杨重这才发现小林的眼袋带着些浮肿，眼睛里也满是血丝，抱歉地说：&ldo;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把你约出来。忙什么？看起来几天没睡了。&rdo;

小林笑着捶了杨重一把。

&ldo;跟我还来这套，你这可是资本主义的虚伪了。哎，怎么不进去？我可饿坏了，还没吃饭哪。&rdo;小林的目光往街对面灯火辉煌的饭店一瞥，故意夸张地咽了下口水。

杨重耸耸肩：&ldo;来晚了，没座位。吃别的吧，过两个街区有家德国馆子还不错，我请你。&rdo;

&ldo;行啊，只要是人吃的就行。反正这家四川馆子的口水鸡也就是煮鸡肉配点老干妈辣酱，真亏他们就敢这么端上桌来，也不怕丢人。&rdo;小林虽然一直嬉笑着，但从一见面起就一直目光如电地盯着杨重的眼睛，说到这里终于自己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ldo;走吧，资本家，去吃你的德国菜。你这家伙可是越来越假洋鬼子了。&rdo;

在兼营酒吧的嘈杂饭店角落里坐定后，小林收起了一脸笑容，缩在椅子里听着杨重和侍者的问答，始终沉默地一言不发。他手里一直把弄着一个便宜的塑料打火机，神情有些凝固。可能是因为昏暗的灯光的关系，脸色看上去越发疲倦。

&ldo;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rdo;杨重端起面前的餐前红酒，轻轻晃动酒杯，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ldo;这事你帮不上，而且也实在不叫是事儿。&rdo;小林打点起精神，俏皮地绕着舌头学了句北方话，可惜嘴角马上就又疲倦地挂了下来，恨恨地出了口长气。&ldo;过不了多久估计你也就知道了，等着看新闻吧。不说这个，说说你的事吧。你这家伙死活不肯上中国馆子，是怕隔桌有耳吧？肯定又没什么好事找我。&rdo;

&ldo;渣德石区有间公寓里死了个中国女孩，你应该知道吧？&rdo;杨重呷了口酒，见小林没有接话的意思，笑笑说，&ldo;别跟我打马虎眼啊。单身，而且刚从学校毕业不久，我料想她不会是澳洲公民，可还是归你管的。&rdo;

侍者刚好端上来头盆，小林没说话，举起刀叉先吃了一口，兴奋地叫道：&ldo;嘿，居然是辣的，不错不错。&rdo;

杨重苦笑摇头。

&ldo;你不是上海人吗？真这么爱吃辣的？&rdo;

小林又吃了几口，见杨重要为自己倒酒，连忙摆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先咕咚咕咚灌了一杯下去才笑问：&ldo;怎么，是你的委托人？&rdo;

&ldo;不是，尸体是我发现的。&rdo;

小林点头表示理解，又吃两口，说：&ldo;这个案子已经通报过了，不过具体细节我不清楚。近来谁都没心思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了，最多就是等警方结案了再通报一下，然后按照程序通知国内的亲属。住渣德石区公寓楼的，你也知道，很可能亲属里没有人在澳洲的。&rdo;

杨重心里一沉，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和小林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菜肴的口味。

小林这么回答，就是婉转地说不能提供什么帮助了。以两人过往的交情，小林虽然说不上有求必应，但也从来没有这么快地就回绝杨重的请求，看来他确实是遇到了什么焦头烂额的事情。

有些事是不能问的，杨重也不打算问。可是要他就这么放弃，他又有些不太甘心。所以深思了片刻后，等侍者把主菜也端上餐桌，杨重还是把话题扯回到了案子上面。

&ldo;对了，警方通报死因了吗？&rdo;

小林切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点了点头。

&ldo;烟灰里验出了安非他命，纯度挺高的，初步判断是吸毒过量。叫什么来着，overdose。&rdo;

小林和老简是生活在两种不同价值体系里的人，自然没有老简的那些顾虑，把杨重早就隐约猜到的死因轻轻松松地说了出来，连声音都没有压低一点。

杨重眼里的光芒一闪而逝，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坐姿，端着红酒杯低声道：&ldo;高纯度的安非他命可不像是&lso;娱乐型&rso;毒品。如果我的判断不错，这是谋杀。&rdo;

小林先是一愣，随即懒洋洋地反驳道：&ldo;这种案子其实也不少见。走出店门你自己到街上去看看，现在什么东西搞不到啊。可能就是街上随便买的，自己都不知道就丢了小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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