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循不说话了，半日里说道：&ldo;我不去考，你可不能说我小，我是不想像个孩子的。

&rdo;

柳檀云一怔，心想柳老太爷怎将这话也跟何循说了，又试探道：&ldo;那我说你们家是齐头庄稼的事……&rdo;

何循道：&ldo;柳爷也跟祖父说了，柳爷说叫祖父别提叫你做我们家媳妇的事了，万事由着你吧。

&rdo;说着，装不了得意，眼神就有些失落，&ldo;我还比你大一岁呢。

&rdo;

柳檀云忙道：&ldo;不哭……&rdo;

&ldo;谁哭了？&rdo;何循道，眼中的雾气一晃而过，又因柳檀云算是给他做了两件衣裳，得意地道：&ldo;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等着天晴了，咱们放风筝去。

&rdo;

柳檀云点了头，随即抓了抓自己脖子，心里想着这么来往下去，她定是要跟何循成亲的，但瞧着何循披着一件做了一半的衣裳高兴地给柳清风看，也不忍说什么长痛不如短痛，更不舍得撵了他出去，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养了这么多年的人，哪里是能够轻易割舍的，便是最后要进了何家，就权当是给何循做奶娘去了‐‐以她的经验来说，这做人媳妇跟做人奶娘，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到了一更，柳檀云正待要叫人送了何循回去，那边周岑的小丫头上门了。

那丫头道：&ldo;循少爷，云姑娘，今日柳三老爷回京拜访老师去了，我们姑娘跟三夫人说了一日的话，又在三夫人那边吃了饭……&rdo;

&ldo;到底有什么事，别拐弯抹角的。

&rdo;何循一边由着耿妈妈给他穿烤干了的衣裳，一边不耐烦地道。

那丫头忙堆着笑道：&ldo;我们姑娘还没回去，想跟着少爷一起回去呢。

&rdo;

何循道：&ldo;孤男寡女的，外头又黑着，我跟她一路做什么？&rdo;说着，对柳檀云挤了下眼睛。

柳檀云心想指不定是谁跟何循胡乱说了什么，这小小年纪就将男女大防挂在嘴上。

那丫头不尴不尬地站着，也不知道要不要走。

耿妈妈对那丫头说道：&ldo;赶紧回去伺候你家姑娘，趁着这会子雨小了赶紧走。

&rdo;

那丫头见耿妈妈撵她，也没脸留下，便赶紧走了。

待那丫头走后，耿妈妈又拉着何循道：&ldo;循少爷许久没教过怪怪说话，这怪怪都不似早先那样伶俐了。

&rdo;说着话，有意叫何循在这边多耽误一会子功夫，才放了他回去。

59一语成谶

待何循走后，柳檀云瞧见耿妈妈、小一等人都松了口气，连带着柳清风小小年纪，脸上都跟写着&ldo;早知如此，何必当初&rdo;八个字，于是讪讪的，叫人送了柳清风去隔壁屋子里歇着，瞧着给何循做的衣裳，自己个心里也松了口气。

晚间躺在床上，柳檀云翻覆两下，心里想着就这么着吧，且先将何家的窝占着，日后若实在不乐意进何家，便是坏了名声，她也不至于嫁不出去，若是嫁到偏远之处，也算是求仁得仁了；转而又在心里想着姓扈的合该早早收拾了才好，如此也能安心一些。

第二日天上又落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杨从容家的来跟柳檀云说了句话，柳檀云听说今晚上就要收拾了扈庄头，便略点了头，后头又听穆嬷嬷说沈氏有孕了，柳檀云心想这下子柳季春更会拘了沈氏在屋子里头，戚氏便是想跟沈氏说话也不能，于是就安心地给何循做衣裳去了。

待将近午时，何循撑着伞过来，说道：&ldo;我今日的功课做完了，出来松散松散。

&rdo;

柳檀云捏着针的手一顿，说道：&ldo;可跟何爷说了？&rdo;

何循点头，笑道：&ldo;来的时候还碰上柳爷呢，两位祖父如今也不吃酒了，约着等天晴了就一起爬附近的山。

&rdo;

柳檀云因觉自己前头说不肯进何家，如今又与何循和好，便有些不自在，心想还不知见到何老尚书时，要被他怎么笑话呢，说道：&ldo;仔细山上有狼，你五哥可是成日算计着要猎狼呢。

&rdo;

何循笑道：&ldo;他不过长了一张嘴罢了，什么时候见他打了狼回来？&rdo;

正说着话，忽地金珠寻了过来，急的一双眼睛红红地道：&ldo;循少爷，姑娘，老太爷厥过去了。

&rdo;

柳檀云一愣，忙道：&ldo;哪个老太爷？&rdo;

金珠说道：&ldo;是老尚书，好端端的才跟人说了话，就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