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白龙悬挂在窗边，用自己的小角碰了碰楚倦的额头，费解的问：&ldo;爹爹怎么会少了一根角呢?&rdo;

明明他是爹爹的孩子，他有两根龙角，爹爹也应该一样才是。

白衣青年摸了摸自己残缺的龙角，似乎是笑了一下，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其他人：&ldo;是啊，我怎么会少一根角呢?&rdo;

修长的手摸摸团子的小角，两只小角端端正正矗立在头顶，白的像凛冽的冬雪，小团子赶紧蹭蹭楚倦的掌心。

楚倦背对着谢沉鹿，从小团子的方向却刚好看见谢沉鹿推开门，于是乖乖贴着爹爹问：&ldo;父君，爹爹的角呢?&rdo;

听见团子出声楚倦这才回过头来，仿佛是应和好奇的团子绽出个笑：&ldo;是啊，沉鹿，我的龙角呢?&rdo;

他笑的温柔和煦，仿佛一无所知只是随口一问，谢沉鹿的心却在刹那间千疮百孔，犹如万箭穿心。

阳光照在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觉沁冷。

团子和楚倦一齐望着他，两条龙沉浸在阳光里，唯有他一人沉入黑暗中，许久，他走过去半跪在楚倦膝边，伸手将要触及楚倦伤疤的那一刻又蓦地顿住：&ldo;殿下的角&rdo;

他声音艰涩至极，半晌，才勉强道：&ldo;当年和魔族交战，一次意外被魔君斩下，这才昏迷不醒百年。

&rdo;

&ldo;是吗?&rdo;楚倦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漫不经心，&ldo;沉鹿，你怎么掌心都是冷汗?&rdo;

谢沉鹿反手握住楚倦掌心，贴在自己面颊上：&ldo;因为一想到那时景象，我就心痛难忍，若是那时我再有用些&rdo;

能早些发现自己的心意，一切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样的绝路?

团子靠在他们中间，第一反应却是急切的问：&ldo;没有龙角爹爹以后都不能飞了吗?&rdo;

天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若是爹爹不能同他一样该有多难过啊。

&ldo;是啊，&rdo;楚倦捏捏他的小爪子，声音明明是淡然的，却又有些莫名的怅然，&ldo;爹爹以后都不能飞了。

&rdo;

谢沉鹿攥住楚倦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

原来撒一个谎是需要千千万万个谎来圆的，只要有一个开始就要源源不断一直继续，直到被彻底戳破的那一刻。

他既惶恐那一刻的到来，又贪恋没有被戳破的那片刻美好。

楚倦又做了梦，这一回倒不是噩梦。

梦里星光流转是人间六月，萤火在溪水边的草丛里被惊扰得翻飞，静谧的山林间偶尔噼里啪啦的炸开树枝燃烧的声音。

拨开草丛就能看见篝火上放着一尾鲈鱼，凤凰火烧的肉香四溢，远处溪水潺潺。

白衣青年解开衣衫露出线条匀称的脊背，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嵌在他肩胛骨上，凤凰跪在他身侧为他上药，幽静的月色落在眉眼间，不加修饰就已是一副难得的好画。

&ldo;看你下次还去不去捣饕餮的窝了，今天要是我没及时赶到，你一条尾巴保得住吗?&rdo;凤凰手重了一些，听见楚倦一哼就忍不住放轻动作，&ldo;疼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