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花青还在等。

赶路太累，姑母和皇上早就已经沉沉睡去。

花青坐在门槛子上，百无聊赖的扑扇着蚊子，这里的蚊子极大，乍看倒是吓人。

我坐在花青身边，一声不响的。

&ldo;娘娘怎么不睡呢……&rdo;花青悄悄的问了一句，很快，这一句就消散在深夜的流风里。

&ldo;也不知阿玛怎么样了……&rdo;

&ldo;老爷早就走啦……&rdo;花青低着头，自顾自嘟囔着。

&ldo;花青，那时候我真不该叫你和我一起进宫，叫你看了我这么多年的窝囊相。

&rdo;我趴在自己腿上道。

&ldo;娘娘怎么能这么说？&rdo;花青貌似有些吃惊的样子。

&ldo;花青给娘娘做什么都是该的，花青是奴婢，是福晋买回来伺候娘娘的！

&rdo;她说的急了。

&ldo;谁天生是奴才呢？&rdo;我望着院子里的小德张，他的身影还印在火光里。

&ldo;花青在桂公府就跟着娘娘，又跟着娘娘进宫……&rdo;她似乎是想起了太多的往事。

&ldo;你还记得进宫前那次么？&rdo;

&ldo;进宫前？&rdo;花青侧过脸来看我，火堆印的她半张脸通红，却掩不住岁月的痕迹，十二年了，自从进宫的这十二年，花青尽心尽力，不敢丝毫懈怠。

&ldo;就是，去鞠福斋的那次吧……啊，已经太久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rdo;我仰头看着天&ldo;你瞧，这里的天到了晚上真是好看，比宫里的不知要强多少倍……&rdo;

&ldo;奴婢记得，娘娘一个人跑到鞠福斋去买了一堆东西……还喝酒来的！

真是吓死奴婢了！

那时候总在想老爷夫人要是知道了奴婢带着您出去一次就喝酒，还不打死奴婢……&rdo;她笑着点点头。

&ldo;娘娘您，究竟……为什么要去鞠福斋呢？花青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明明没出过几次府，路却熟的好像走了几百遍似的。

&rdo;花青一个人鼓着嘴，还像小时候那样似的。

&ldo;你忘了我在那儿喝了什么？女儿红！

越陈的越香！

&rdo;我并不看她，自己个儿一动不动的，至于所见到的老乞丐之类的，早就已经被我自己规划为天方夜谭一类，许是自己思虑太多，出现了那样的幻觉，到了现如今，我十分敢这样肯定着。

&ldo;是啊，酒都是越陈越香的。

&rdo;花青应道，仿佛在向我这个不通世俗的小姐解释着这条伦常原理。

&ldo;娘娘，二更了，明日要赶路，早些睡吧……&rdo;

我徐行至稻草堆上，内心想着兴许老乞丐夜晚也是这样睡的，就不免的觉着自己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