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行。&rdo;印暄断然否决,&ldo;你身为当朝王爷,不论辈分地位都是举足轻重,礼仪方面怎可轻慢。&rdo;他顿了顿,又道:&ldo;宴会上有的是山珍海味,你不想尝尝?&rdo;
&ldo;我是好吃,但不喜欢被人围观着吃。要不,我打包带回去吃?&rdo;
&ldo;不准。&rdo;
印云墨咬牙:&ldo;我是你叔!好歹给点面子。&rdo;
&ldo;又不是亲的。&rdo;印暄斜眼看他:&ldo;再说,你从头到脚哪里有一点当叔的样子?&rdo;
印云墨悻然转身回去,继续拉扯平整得不能再平整的衣角。
印暄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随口道:&ldo;怎换了件墨蓝色的,不穿红了?&rdo;
&ldo;皇上当我还是十五岁的轻狂少年?&rdo;印云墨最后整了整九琪金冠,四爪金龙在他的冕服上熠熠生辉,直欲裂帛而去。他上下看了看,问道:&ldo;如何?&rdo;
&ldo;玉树临风。&rdo;
&ldo;我是说这身衣服。&rdo;
&ldo;不太合身‐‐你能不能再吃胖点?&rdo;
印云墨把玉带放宽一寸,仍掩不住腰如束素,叹气道:&ldo;我努力。&rdo;
&ldo;众臣都到齐了,起驾吧。&rdo;印暄起身。
印云墨走了两步,忽然驻足道:&ldo;不知今日宫宴,太后是否也在。&rdo;
&ldo;怎么,心虚了?&rdo;
&ldo;这倒没有,只是三嫂一贯不给我好脸色看,我怕她当场抽我嘴巴子。&rdo;
印暄冷冷道:&ldo;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三天两头往庆王府跑,就算父皇瞒得再紧,母后能不起疑心?&rdo;
&ldo;这个,这个,她应该不知道。&rdo;印云墨打了个哈哈,&ldo;再说,大庭广众之下,还得顾着天家脸面不是。&rdo;
印暄盯着他,正色道:&ldo;知道真相的只有两种人:死人,和宁死也要守口如瓶的人。父皇的其他兄弟、皇祖父的殉葬嫔妃、当年宫中与王府消失的内侍、朕的辱母尹春娘是前一种;你、我,以及亲制皇祖父伪诏的老太监魏吉祥是后一种。除此之外,不会再有第三者!&rdo;看守地牢的翊林军早已被他暗中下令灭了口,甚至监守清曜殿的一众紫衣卫,他也曾生出过灭口的念头,只是不忍猝行,尚在斟酌之中。但这些,他并不愿让印云墨知道。
印云墨摸了摸下颌,喃喃道:&ldo;只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rdo;
&ldo;事关皇室威仪,若有人散布谣言,当以谋反论。朕便用鲜血白骨砌一道墙,看看透不透得风!&rdo;印暄面寒如霜,眼底杀机隐现,不怒自威。
印云墨微怔,随后笑着去拍当今天子的肩膀,&ldo;好啦,没影儿的事,犯不着未雨绸缪。&rdo;
皇帝看着搁在肩头的那只绝对算是&ldo;僭越&rdo;、&ldo;犯上&rdo;的手,目光沉了一沉,却又挪开视线,只作不察。
&ldo;走吧,圣驾迟迟未至,只怕百官饿着肚子暗中骂我。&rdo;
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个德行?皇帝忍不住腹诽,嘴精舌刁、好吃懒做也便算了,你倒是吃胖点给我瞧瞧啊,看着都硌人!
本朝历代皇子成年即出宫另起府邸,赐封后需至藩地就任,这些藩地大多在偏远边疆,可以说是为皇帝守门户。譬如当今圣上的兄长肃王,便是封藩北疆雾州,与关塞要冲震州相邻。
历王因未成年而&ldo;病夭&rdo;,京中并未造王府,封地也未定,印暄力排众议,在历王府建成之前,特赐历王僦居皇宫。
有臣子搬出祖制谏诤,印暄并不发怒,只淡淡道:&ldo;朕若准卿之奏,是让历王住出过两朝天子的庆王府呢,还是谋逆的瑞王、泰王、平王府?亦或是,就住在你府上?&rdo;吓得那臣子两股战战,伏地称罪,再不敢多言。
于是,印云墨的临时住处便从清曜殿搬到了宛宁宫,相隔不远,景致却大为丰美,人气也旺了许多。最可心的是,门口没了监守的紫衣卫,只要不是后妃居所,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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