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烟手里提着药包,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如果是别人还好,偏偏她是玄音柔,雪狱门的郡主,无论是身份还是长相,都是和魏千霖极配的。
&ldo;我给你带了点清热的汤药。&rdo;姜九烟坐到床边,轻轻扶了她起来,&ldo;音柔,你好些了吗?&rdo;
玄音柔微微阖上眉目,嘴唇是苍白的。姜九烟埋下头,小声呢喃道:&ldo;你就要成亲了,身子可得照顾好。&rdo;
&ldo;嗯。&rdo;玄音柔看起来疲惫极了,闭眼轻哼了一声。
不过一会儿,魏千霖便来看玄音柔了。姜九烟只觉得自己来的太不巧了些。
当初魏千霖救下了火族,保住了火生门,火神特此赦令,他是不用朝火神乃至于殿下郡主行礼的。故魏千霖来的时候,只淡淡瞟了姜九烟几眼,目光又重回虚弱至极的玄音柔身上。
他的眼神看起来十分担忧,那种宠溺神情,以往他只用来看姜九烟的。
&ldo;我刚从雪狱门君哪里去了一趟,搬来了哪里的雪山给你祛热。&rdo;魏千霖俯身轻触了玄音柔额头,&ldo;一个月后,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可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rdo;
姜九烟看着苏琉殿外的那座雪山。冷风一灌,她觉得心底都寒了。她放下了手中清热的药包,干巴巴的苦笑道:&ldo;我……就不打扰你们了。&rdo;
魏千霖没有说话,玄音柔也没有说话,整个屋子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听到姜九烟匆匆而去的脚步声,急促且狼狈。
那几天,姜九烟有些睡不下。小不点替姜九烟去火神医哪里找了安神的药丸,可她还是睡不下。
姜九烟怎么都睡不下,望着窗外偶尔还会落泪,小不点怕她太伤心了,每天夜里都陪着她。
&ldo;小不点,你既然在火生门呆了千万年,你必定见过很多故事。&rdo;那夜是轮残月,月光是冷冽的,姜九烟扶着轻疼的额头,目光有些伤情道:&ldo;我睡不着,你给我讲讲故事吧。&rdo;
千万年天族发生惊天动地的事情不少,说那些战场上血腥的,又怕姜九烟泛恶心。说那些火族历史的,姜九烟又一向不喜欢那些复杂沉闷的东西。小不点绞尽脑汁,才想起了天族一件陈旧往事。
&ldo;曾经火生门和雪狱门是没有精兵的。火生门原来是用来管理天族生灵的生回,那会儿三门在天帝的管理下,那可真是风调雨顺,民众安乐。&rdo;小不点的小脑袋趴在床边,&ldo;天帝是个心善的帝王,喜欢普度众生,六界生灵一遇到困难都喜欢来找天帝帮他们解决危机。&rdo;
姜九烟听着有点无聊,又见小不点讲得津津有味,只好翻个身继续听她说:&ldo;天帝和魔尊是死对头。天帝帮助六界,扰乱了魔界的秩序,那个女魔头要吸人精气,她嫌天帝阻断了她吸食六界万物的精气,便天天来找天帝麻烦。&rdo;
&ldo;天帝原来是喜欢一个漂亮姐姐的,被这个女魔头一打搅,天族从此不可安宁。&rdo;小不点说到这里,眼中有点惋惜,&ldo;可惜那个漂亮姐姐。女魔头为了让天帝不痛快,只因为天帝喜欢那个漂亮姐姐,女魔头便将漂亮姐姐吸食的干干净净,连块骨头都不给留。&rdo;
姜九烟渐渐有了点兴致,单手撑头问道:&ldo;最后那个女魔头肯定不得好死吧?做了那么多坏事。&rdo;
&ldo;嗯。&rdo;小不点往下点了点小脑袋,&ldo;最后天帝为了给漂亮姐姐报仇,他还跟那个女魔头同归于尽了呢。&rdo;
说完,小不点圆乎乎的脸凑上来,在姜九烟耳边神神秘秘道:&ldo;你别跟外人说,外人只晓得天帝是天命所归,才归于混沌。他其实是为了杀那个女魔头呢。&rdo;
姜九烟点了点头。小不点双手怀抱,又继续说道:&ldo;最后天帝死后,三门无首,每家都想独大并将对方置于死地。&rdo;小不点沉重叹了一口气,&ldo;火神原来也不想争夺这些,偏偏水神要置火族于死地,火神逼不得已,才自己修炼精兵,予以反击……&rdo;
月色越来越黯淡,小不点也越来越困。最后她一边讲着故事,一边困得睡着了,而姜九烟还是彻夜难眠。
姜九烟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劲。恍惚之间,她好像都产生了幻觉,她盯着玉窗外,朦朦胧胧之间,她好像看见了魏千霖。
他就站在玉窗旁,单手撑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双狭长眼睛是笑着的。
火神医说的没错,几天没睡觉,是会产生幻觉的。姜九烟用手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可魏千霖还在哪里。
姜九烟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ldo;我真是疯了,做梦都梦得见你。&rdo;
魏千霖倚靠在玉窗旁,没有说话。姜九烟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爬到玉窗边,无奈至极,&ldo;算了,梦便是梦吧。&rdo;姜九烟嘴里碎碎念道:&ldo;我也梦不到你几次了。&rdo;
魏千霖始终单手撑头。月光透入玉窗,掠过他微皱的眉头和深邃的眼睛,火红枫叶随风飘落,他就像画中的男子,身周所有绝美景色都成了点缀他的睛笔。
&ldo;是你先招惹我的。&rdo;姜九烟咬唇,一双灵动的眼睛生气得凝视着魏千霖,委屈的控诉道:&ldo;现在你又不要我了。&rdo;
姜九烟双手抱头,难过极了,&ldo;我欠楚柏舟太多了,我现在只想快点还清他的这些恩情。但你没有欠他,我不能拿你的恩情去还他,这样是不对的……&rdo;她脑子犯晕,说话也有些胡言乱语,她抬眸,目光楚楚的看着他,&ldo;我是曾经要杀你,但我舍不得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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