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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沈恕又把门打开,招手让我过去,指着门上镶嵌金线的磨砂玻璃说:&ldo;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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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他手指的位置使劲观看,隐隐约约见到一块两厘米见方的模糊印迹,比磨砂玻璃的其余部分颜色更深一些,像是附着在玻璃表面的灰尘。
我没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看沈恕。
这时,林梅婷和另外几名男女都走到楼上来,隔着几米远注视着沈恕的一举一动。
沈恕示意林梅婷走过来,问:&ldo;黄四海是不是有开灯睡觉的习惯?&rdo;林梅婷愣了一下,说:&ldo;你怎么知道?这算是他的怪癖吧,特别怕黑,睡觉时必须开一盏灯,我受不了他这个习惯,结婚没几年就和他分居了。
&rdo;
沈恕点点头,说:&ldo;他去世的那个晚上,房间里的灯是开着的?&rdo;林梅婷说:&ldo;床头灯开着,他即使喝醉了也必须开灯睡觉,谁要是替他关了,他夜里醒来一定会大喊大叫。
&rdo;
沈恕略加思索,说:&ldo;你家里有透明胶带?&rdo;林梅婷怔了怔说:&ldo;好久没用过了,好像是有。
&rdo;一个站在两米外聆听他们对话的年轻男人突然插话说:&ldo;妈,厨房里不是有一卷透明胶带,我昨天晚上做饭时看见的。
&rdo;
接话的年轻男人看上去三十来岁,穿着白衬衫和西裤,略显肥大,加上他瘦骨嶙峋,肤色黝黑,整个人显得有些邋遢。
他开口管林梅婷叫妈,沈恕猜到他是林的小女婿,就说:&ldo;你是许文有?带我去厨房看看。
&rdo;
沈恕突然没头没脑地把话题转到透明胶带上面,林家人和一众亲朋好友都不明所以,愣眉愣眼地看着他。
我也一时搞不懂他的意图,只能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许文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肩膀还一耸一耸地,一副地痞流氓相。
林梅婷和黄莺都长得大气端庄,黄燕的模样应该也不错,嫁的丈夫却实在不怎么样。
许文有来到楼下的厨房,轻车熟路地拉开橱柜最底层的一个抽屉,说:&ldo;胶带就在这里面。
&rdo;说着话,手就往抽屉里伸去。
沈恕拦住他:&ldo;我来。
&rdo;他见这个抽屉里装满钳子、榔头之类杂物,就从中挑出一把螺丝刀,把抽屉里的物件拨来拨去。
翻找一遍后,见里面有两卷透明胶带,一卷已经用了一大半,另一卷的包装还未拆开。
他用螺丝刀挑起用过的胶带,装在塑料袋里递给我,说:&ldo;注意手别碰到。
&rdo;然后拿起那卷新胶带,说,&ldo;咱们回楼上去。
&rdo;
林家的亲朋好友都站在楼梯口,脸上的表情很不满,看样子对我们相当反感,逐客令已经冲到嘴边,强行抑制着。
沈恕像没看见一样,不动声色地在众人的注目下走向黄四海的睡房,我在后面讪讪地跟着。
沈恕走进睡房,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拧开床头灯,调到最亮,然后走出来,关好房门。
又剪下一小条胶带,粘到房门的磨砂玻璃上,回头对我说:&ldo;你过来看看。
&rdo;
我到这时才隐约明白沈恕的意图,把眼睛贴在透明胶带上往房间里看。
这块磨砂玻璃很厚实,表面凹凸不平,在门外看不见室内景象。
贴了透明胶带后,磨砂玻璃变得通透,室内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在这块透明胶带正上方,是沈恕发现的那一小块模糊印迹,颜色仅比其他地方略深而已,那是从玻璃上撕去胶带后留下的痕迹。
如果沈恕不是极度认真细致,决不会看出这肉眼几乎辨认不出的细微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