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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费仲的秘密上（第1页）

总的来说，帝辛算是个性格爽朗之人，因此，他常爱打交道之人，也多以性格爽朗之人为主。

只有费仲是个例外。

比如此刻，费仲就规规矩矩站立于阶前，眼角下垂，一言不发，帝辛全然猜不透他心里在思虑些什么。

其实帝辛很是不愿与费仲过多交道，但没法子，满朝文武，除他，再无有什么品级够格的官员，是帝辛自己敕封提携的。他没什么更好的选择，只能把任务交给费仲。

“不必问，王后仍然未招，是吗？”帝辛开口问道。

“回主上，是。”费仲惜字如金，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后，立即闭口，绝不多说一个字。这也是帝辛不喜欢他的原因之一，话少的人，稳妥倒是稳妥，但总归无趣。

……

十日前，帝辛拿获姜环，姜环供出姜王后。帝辛耳目之灵，对王后台面下做的那些事，并非完全无知，但无真凭实据，所以只能统统搁置不管。管了又能怎样？王后背后是东鲁姜族，姜族背后是东方二百镇诸侯。帝辛做任何关于王后的决断，都必须把这东方重镇可能产生的反应考虑在内。所以他的本意，是把姜环处置了，按下此事，就此不提。

妲己之言提醒了他。若王后行刺大王罪名坐实，他便可正大光明降罪王后。东伯侯恋权，即便不服，也不敢造次。而朝廷以王后大罪诛连本族为由，可名正言顺收回东鲁二百镇诸侯的领属权。东伯侯如若敢反，朝廷就更有口实，可挥兵东进，民心所向、堂而皇之取回东鲁及其治下二百诸侯兵权。此之谓“焚烟擒鼠”之计，东伯侯根本毫无选择之余地。如此，帝辛便将手握朝歌王师与东方诸侯两股强力，从而打破天下均势，拥兵独大。从此得风得雨，俾睨当世。然后，以此为发端，终可实现他帝威无上、万民尊崇之愿。

而此番计较，第一步至为紧要。姜王后必须亲口供认派人行刺帝君。如若此事不成，则后续种种，诸如削藩、集权等，便皆无从谈起。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师出无名，则不得民心，那时节，胜负便是未知之数了。

审问王后之责，便落在费仲头上。

费仲刑司出身，现虽已官至中谏大夫，但审讯始终是他的老本行。他又是帝辛亲手提拔起来的嫡系，此事非他莫属。帝辛知他手段，举凡他审的罪囚，无有不招，他也正因极擅审讯，才由一个普通刑司，一路晋升成为今日的中谏大夫。

帝辛既知费仲审讯厉害，亦知费仲所以如此厉害，乃是因他非常的手段。虽然姜后除生育所需之外，自己与她从无过多的男女情分，但多年帝后相持，总有见面之情。是以，帝辛给费仲的秘谕是：孤只要结果，不必知晓过程。

今日，是费仲接领这道秘谕的第十日。令帝辛、费仲始料不及的，是竟一无所获！费仲没料想姜王后竟强硬如斯，在他刑官生涯里前所未见。他时常生起一种幻觉，地下那坨烂肉，明明已不似个人了，可竟还时不常射出两道寒光，直视着他，令他遍体生凉。

他所能做的，是将那两道寒光湮灭，所用的，仍是自己得意之作——剜目楦，可也就尽于此了，诸如口供、罪诏种种，终无结果。

“费仲，王后不肯招，是你未尽全力吗？”帝辛问。

“回主上，臣已尽全力。但凡我大商国法允准之手段，臣已用尽。”费仲道。

帝辛心头拧了一下，他自然明白这“我大商国法允准之手段，臣已用尽”是什么意思。他不愿深想，继续问道：“那为何仍无结果？”

费仲道：“回主上，王后坚毅，异于常人，我大商现有刑罚，过于宽缓温和，不足以从王后口中取得罪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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