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两人迎进院子里,李大山和李婶儿看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夫妻双双这才都放下心来。见李婶儿帮着收拾灶屋里被烧了一半的锅碗,谢观澜来到李大山跟前,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将手里沾着煤油的树枝递到了李大山的跟前。
李大山看到递过来的树枝不禁有些奇怪,下意识的接在手中之后,这才发现这根树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不等他开口问个清楚,谢观澜轻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低声说道:“大山叔,你跟我来。”
李大山拿着沾满了煤油的木柴,心里已经沉到了谷底。一言不发的跟着谢观澜来到院墙跟前,指了指那个墙上还没干透的泥脚印示意李大山去看。
当李大山看到墙上的脚印时,不光心沉到了谷底,脸色阴沉的也能滴出水来了。
“天杀的王八羔子!”
谢观澜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平日里在村子里行走恨不得贴着墙杆儿走,与他结怨的人不过只有两家人家。虽然两人都未曾说出怀疑的人选是谁,但心里也都明白。
李大山咬牙骂了一声,随即,怒气冲冲的起身往外走去。
恰好,李婶儿端着收拾出来的碗碟从灶屋里走出来,看着李大山一言不发的往外走,忙开口叫他一声想问问他做什么去。然而,李大山头也不回的院门,惹得李婶儿不由得抱怨了一声。
谢观澜快走几步上前接过李婶儿手里的碗碟,道了声谢便催促她回去休息。
李婶儿被两人弄的一头雾水,不过心里也放心不下家里的闺女,就着谢观澜旁边放着的水盆里洗了下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没过多久,外面便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谢观澜再次嘱咐了一番怀里的若生,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找了个木凳子呆坐在那堆依旧冒着白烟的柴火前。
当李大山搀扶着老村长来到院子里的时候,谢观澜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一行人一眼,随即又将头转了过去。
被李大山从被窝里叫起来的老村长等人,原本心里还存着怨气。可是在看到院子里那个瘦弱且落寞的身影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都感觉似乎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
“三小子,这是……”
老村长的话刚说出口,只见坐在木凳的谢观澜身体一抖,随即,抱着头哭了出来。
寂静的夜晚,谢观澜的哭声犹如一记刻刀一般深深的刻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上,让众人对谢观澜的同情到达了极点。
而抱头痛哭的谢观澜暗暗揉了揉腰间的软肉,不由的偷偷吸了口凉气。心中暗暗腹诽:这块儿肯定乌青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也没洋葱什么的,自己又不是演员,想要瞬间哭出来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谢观澜只能采用这个最笨的法子,好在用的力气大,眼睛倒还挺争气。
若生在林子里游荡了几天,心中还是想念谢观澜的。原本听谢观澜让他不要动,若生也都听了。可是,当他听到谢观澜的哭声后,便再也待不住了,挣扎着就要从谢观澜衣襟里往外爬。
察觉到小狐狸的动作,谢观澜忙借着抱头的动作将小家伙堵在了自己怀里,随即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他别乱动。
若生听出谢观澜并非是真的受到了欺负,于是又重新窝回了谢观澜的怀里。用脑袋顶了顶谢观澜的手,表示他会听话的。
老村长看着谢观澜如此,心里也颇觉得不是滋味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谢观澜身边,伸手拍了拍谢观澜瘦弱的肩膀。
“三小子……”
除了叫一声三小子,老村长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苦命的孩子了。
而李大山看着谢观澜一直哭也不敢说话,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帮他出这个头。毕竟他们只隔了堵墙,若不是谢观澜警醒,否则的话,那他们家也要遭了牵连。
而且这次他们只是放火烧了灶屋,若是直接烧了堂屋的话,三小子一个无父无母的毛孩子,到时候连个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这里,李大山心中的怒火烧的更旺了。领着老村长来到那堆没彻底烧干净的柴火垛旁边,指了指墙上的泥脚印和那堆灰烬,开口问道:“村长,你仔细闻一闻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老村长已经将近古稀之年的人了,李大山话里的含义哪里会听不出来。慢慢的走到那堆未燃尽的木柴旁,蹲下身仔细嗅了一下,脸色也渐渐凝重了起来。
“老三!”
站在一旁的谢云冲,立刻走了过来。“咋了?爹。”
老村长站起身来,脸色黑的都能滴出水来。“去!把村里的老少爷们儿都给我叫起来!”
谢云冲虽然不知道自家老爹发现了什么,但看老爹脸色也知道能把他气成这个样子,估计也不是小事儿。应了一声之后,顺手将谢观澜的木盆拿了起来,同时拿起一根婴儿手臂粗细的木棒,一边走,一边喊,不过两刻钟大堰村的男女老少便从睡梦中被惊醒,骂骂咧咧的从被窝里起身,随着谢云冲一起聚集到谢观澜门口。
当满心怨气的众人在看到谢观澜烧的乌漆嘛黑的灶屋后,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眼中满是诧异。
此时,老村长已经让李大山燃起了一堆篝火,在火光的照耀下,老村长站在前面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尤其是看到谢老大和铁柱一脸呆滞的模样,老村长的花白的眉毛都快拧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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