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在这宫里十年,早已经学会了不动声色。二皇子大婚第二日,他便风平浪静地去坤宁宫问安,顺带喝一杯弟媳敬的茶。这位新妇果然如传闻,笑容温柔,举止文静,不知二皇子生母和嫔,连许皇后都颇为满意。
问安后,李霖便回到前朝理政,午后至校场练武。
一直到晚些时候,官员快要散值,李霖才终于起身叫来谈昌,只把他揣在衣服中,向太医院走去。
入春之后李霖的衣裳越来越薄,虽还未换上单衣,但也不必冬日大氅外套。小狐狸被揣在衣服里露出小小一团,热烘烘捂在胸口,把郁结的冰块暖化。
太医们见李霖过来,都是惊讶,齐刷刷跪倒问安后,才由为首的院判小心问道:&ldo;殿下可是身体不适?&rdo;
&ldo;并非如此。&rdo;李霖展颜,&ldo;只是孤这狐狸去了一趟淮阳,着凉一次,孤怕外面的大夫不经心,想给各位大人瞧瞧,又怕打扰了大人们。&rdo;
太子殿下给足了面子,院判自然也得顺着台阶下,他随手指了指之前曾经给小狐狸看过病的朱御医。&ldo;就有你为殿下的爱宠看看吧。&rdo;
朱御医默不作声地上前行礼。李霖说道:&ldo;孤亲自前来便是不欲搅扰各位,若是散值或回家尽可自便,不必过问孤了。&rdo;
太子是来给狐狸看病的,凑热闹也显不出自己的医术。何况他们一群医人的,若是治不好狐狸反而不美,因此太医院的大人们纷纷告退,除了轮值的两位,其中之一正是朱御医。
朱御医为谈昌诊脉,李霖环顾一圈,随口问道:&ldo;孤能四下看看么?&rdo;
&ldo;自然可以。&rdo;朱御医应道。
谈昌心领神会,装着身体不适,又不喜人接近的样子,一再拖延朱御医诊脉断症的功夫,为李霖前去搜寻谈太傅的脉案药方争取时间。
小狐狸又跳又闹,朱御医无可奈何,只能等他自己安分下来。
好不容易抓住了这小家伙,再三确认他健健康康,朱御医总算松了口气,一回头,发现太子殿下就在身后等着,不由神情一凛,低头回道:&ldo;回殿下,这狐狸并无大碍。&rdo;
第35章吱吱吱
李霖原本就是随口扯了个理由。谈昌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此行一无所获,不由有些丧气。谁知李霖不动声色,把狐狸抱起后再三谢过那朱御医,又仿佛不经意地说:&ldo;过些日子,就到清明了。&rdo;
&ldo;正是。&rdo;朱御医只好应道。
&ldo;可能因为这个,前些日子,孤常做梦梦到谈太傅,不知是何缘故。&rdo;
&ldo;殿下想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必过分忧虑。&rdo;朱御医回答。
李霖抿了抿嘴唇,刻意流露出忧心忡忡的样子。&ldo;当年出宫为谈太傅诊脉的御医是哪一个,可还在太医院?孤想见见他。&rdo;
朱御医明显面色一凝,像是被提及不愿提及的往事,有些回避。
&ldo;那位是先前的张御医,已经过世多年了。&rdo;
朱御医明显不想再提,可李霖却不能轻易放过他,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ldo;那他家人现在何处?孤也该叫人去慰问一番。&rdo;
朱御医的身体一震,只说:&ldo;臣也不知。&rdo;
&ldo;嗯,你为谈昌诊治,孤有赏赐。&rdo;李霖终于结束了那咄咄逼人的态度,说起赏赐也是一副感激认真的态度。
朱御医如今怎会不知给小狐狸看病只是个托词,只好连连婉拒。
&ldo;无妨,朱御医帮了孤一个大忙,赏赐是应当的。不过,孤不想因为给狐狸看病闹到父皇母后那儿,朱御医想必能体谅孤一番。&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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