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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了心,悠悠然工作,身上一套黑色香云纱唐装衫裤已有二十年历史,早洗成茶叶色,领口都毛了,但还是她心爱的衣裳。
阿一也有新衣,冬天母亲做给她哗叽衫裤,同时也接收我与陶陶过时不用的手袋皮鞋,母亲很反对她身上弄得似杂架摊子,母亲说:“之俊,你乱穿是有型够格,她一乱就像垃圾婆。”
我才像拾荒的。
“陶陶说,她那串项链是你带来给她的?”
“嗳。”
“上头还好吗?”
“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都没有亲人,我是孤鬼。”
门一响,母亲回来了。
阿一捧着毛豆回厨房。
母亲换上拖鞋,坐在我身边。
我说:“叶太太去世了。”
“是。”
我们并没有见过叶太太。
而世球长得似他父亲,无从查考。
“要不要去鞠躬?”
“之俊,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我行我素,是你们妇解分子的祖宗,早三十多年我都有胆子离婚,处理事情自有我的一套。
我不去。”
我点点头。
母亲随即讪笑,“你看我多么慷慨激昂。”
我问:“你会去看我父亲吗?”
“亦不去,他老婆子女一大堆,何劳我。”
“到底夫妻一场。”
她瞪我一眼,“我去把陶陶的父亲叫回来,让你们重话家常,可不可以?”
我马上噤声。
“最恨人家说这种虚伪的、不负责任的滥温情话:到底是孩子的父亲,毕竟是夫妻,一笑泯恩仇……连你都这个样子,之俊,你才三十多岁就糊涂了。”
母亲直到现在,还是火爆的脾气,在很多地方,她比我现代,也难怪陶陶与她谈得拢。
她今日一肚子的气。
自然,叶成秋家中出了这等大事,不得不冷落她。
她是见不得光的那一位。
平日不觉得,过年过节,甚至周末,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她便得看开点,自己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