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尊。
尊说:“我们下个月便可结婚了”
我问:“你不怕?”
“怕什么?”他反问:“怕再婚?你与她是完全不同的我们有了解。”
“她仿佛对你很留恋。”
“是吗?”
“尊,或者你应该去看看她。”
“看她?看她做什么?与她重修旧好?再听她使唤?不必了。或者她现在觉得身边无论有个谁肯捱打捱骂都好,但是那个人不会是我。我在你身边得到应有的尊重与待遇,我很快乐。她是千金小姐,还怕没人服侍,你替她放心。”
“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闹自杀,人家总怪你不是。”
“人家怪我,找可不理你怪不怪我?”尊问。
当然我是明白的,我怎么会怪他。
“你不怪我就好,”他说:“我只在乎你。我们有空筹备一下,看看婚礼怎么进行。”
“简单点好。”我说。
不久君平出院了。我到她家去看她。
她自己住一层公寓,非常大,几近两千-装修豪华。
我说:“你是完全被纵坏的。”
她不响。
“看这一切,多少人羡慕你。”我说:“要什么有什么。”
她无聊地站在露台上。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些什么。
我说:“我要走了。”
她问:“是不是你不让尊来看我?”
我说:“没有可能,你知道我的脾气。”
“你也是个好胜的人。”君平看着我。
“是,但我不会阻止尊来看你,你有尊写字楼的电话,为什么你不与他谈谈?”
“听说你们快结婚了。”她说。
“是的。下个月。”
“到什么地方去渡蜜月?”
“渡蜜月?开玩笑,我们只打算到浅水弯上住三天。”
君平哼一声:“反正他什么地方都到过了,欧洲、美洲,都是我父亲付的钱——”
我不愿意再听下去,我不愿意听别人侮辱尊。
我说:“我走了。”
君平就是这样,家里现在论财产,也算是亿万阶级,却还是如此小家字气,斤斤计较。两夫妻之间,谁的钱都一样,施比受有福,怎么个算法?
三年来她人是嫁了给尊,可是老忘不了她是强者,处处提醒尊,没有她,他是不会有那个地位的。尊在一年前终于脱离了她父亲的公司而自立门户。
尊说过:“她们家那种做小生意的人最难服侍,发了点财,是暴发的,恩惠轮不到人,气焰先逼死了穷亲戚。”
君平体贴他,日子可以过得很舒服。君平的母亲早逝父亲是个典型的老式生意人,家事开药店,分行越来越多,老实说,卖驱风油实在不算体面生意,所以老先生也知道自己永无希望做be或是jp,倒是安份守己的。
可是君平异样的嚣张今天把陈年焖帐都翻出来,我觉得她很过分。
这个故事也教训了我,便宜是不能贪的,即使是夫妻之间,还是分得清清楚楚的好。可是我只不是那种性格的人,我最糊涂,薪水拿回来,往抽屉一掷,然后用完为止,我觉得尊不会在这种地方欺侮我。事实上我没有看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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