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英雄,呵呵,也对,她确实算是英雄吧。她是上一代的神之子。&rdo;
约瑟海姆将苏阳带到了精灵族村庄的深处,这里有一片发着莹莹微光的泉水。
他随手指着泉边的一块石头道:&ldo;坐。&rdo;说着,他也在对面的石头上坐下。
&ldo;说到&lso;神之子&rso;……还记得陆乃当初说过,若反叛了神之后,她的天赋没有被收回,那就该改名叫&lso;天赋之子&rso;才对。不过她不让我来给她传颂历史,说是自己的传奇要自己诉说。&rdo;
苏阳已经做好了精灵族长老要讲古的准备,回忆起艾斯维尔带给她的那可怕的八小时,她心里腹诽了一句。
‐‐大概那个陆乃是嫌精灵族话唠,所以才不让他传颂自己的故事吧。
&ldo;她大概是嫌我太烦,所以才不让我传颂她的故事吧。&rdo;
苏阳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约瑟海姆笑呵呵地看着她,颇有看破的意味,&ldo;其实我也觉得我们精灵族人都挺烦的,约莫是年纪大了,想要点清净,这就觉得那些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吵闹起来,叫人头疼。想来陆乃当初看待我的时候,也觉得很头疼吧。&rdo;
&ldo;您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老。&rdo;苏阳略带试探,毕竟约瑟海姆的外表看上去,大概才二十六七的样子。他的脸应该算是阳光向的那种俊朗五官,不过气质很沉静,有种充满了智慧的感觉。
&ldo;老啦老啦。我们精灵族成长期和人族一样,不过长大之后,会维持在自己最强盛的时期很长一段时间,等大限将至的前一百年,外表才会开始老化。&rdo;
‐‐这可……真是得天独厚啊。
苏阳倒没什么羡慕的情绪,就是觉得精灵族若是敌人,真的相当棘手。他们的寿命实在太长了,本身资质又好,看这约瑟海姆吧,既然是经历了千年圣战的精灵,如今少说也有一千多岁了。他甚至还没有开始老化,那就是说明他未到大限将至的年岁呢。
精灵就算消灭不了敌人,光耗时间,估计也能将敌人耗死。
苏阳没有说话,她在等约瑟海姆说话。但约瑟海姆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注视着她。
约瑟海姆的眼中没有透露太多情绪,苏阳能看得破两百多岁的艾斯维尔,却看不破一千多岁(待定)的他。大概也就是提到&ldo;陆乃&rdo;这个名字时,他的语气稍微有点情绪波动,其他时候就只剩平和。
这是时间给予他的东西。
良久,约瑟海姆叹了一口气,道:&ldo;最终一战之后,我就找不到陆乃了……我们当时分头行动,虽然回来的人说她与至高神同归于尽,但我总觉得她还活着。精灵族一直没有搬家,我们住在这里,或者说我坚持要住在这里,和孩子们叙说着千年圣战,告诉他们&lso;神之子&rso;是如何带领我们获得胜利的。等待某一天来到这里的客人,和我说‐‐那才不是&lso;神之子&rso;,应该是&lso;天赋之子&rso;才对……&rdo;
&ldo;可惜,我等了这么久,没有等来那样的客人,却等来了新的&lso;神之子&rso;。&rdo;
到这个时候,他终于像克制不住一般,流露了些许绝望之情。苏阳受到了这份情绪的感染,有些喘不过气来‐‐在漫长的生命中,无望地等待某人归来,看不到尽头……太痛苦了。
约瑟海姆双手紧紧握着长杖,低垂着头,有一种沉重的孤寂感。
苏阳觉得自己也许该说点什么,安慰吗?她不知道,因为她是个没朋友的人,即使受情绪感染,她也不太懂约瑟海姆的心情。回忆过去,莫莉不见的时候她是什么想法?好像就是决定哪怕要挖地三尺,也要把莫莉找出来。
但莫莉并不是她平等相交的朋友。
&ldo;您没有去找过她吗?&rdo;
&ldo;找过,当然找过,我等了五百……还是六百年?我有点等不下去了,就离开森林去找她。虽然见到过一个和她有点相像的孩子,但那也不是她……更不是她的后代。最终失望而归……你不知道吧,一个时代只会存在一个&lso;神之子&rso;。若出现新的……那只能说明上一代的&lso;神之子&rso;已经不在此世。&rdo;
约瑟海姆看向苏阳,他的眼中似乎有种隐痛而平静的解脱。
&ldo;看到你之后,我就明白了‐‐我不用再等下去了。&rdo;
有泪水从约瑟海姆的眼眶中滑落。
苏阳愣愣地看着对方,没有说什么人族活不了千年的废话。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别人哭,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家伙,那些想要博取他人同情的家伙,又或者那些单纯宣泄自己情绪的家伙……很多人在她面前哭过。
但约瑟海姆的泪水,叫苏阳无法分辨种类,还给她带来了莫名的震撼。
他太过平静了。
&ldo;你喜欢自己现在的国家吗?&rdo;他问道。
&ldo;还好吧。&rdo;苏阳老实回答。要问她喜不喜欢奥汀帝国,那肯定是无意义的,苏阳对于国家没有特别明显的喜欢讨厌,只是有喜欢的人在那里,为了喜欢的人可以好好生活,所以她会为国家效力,站在国家的立场上考虑事情。
&ldo;那你喜欢这个世界吗?&rdo;他又问道。
这个问题让苏阳沉默了一会儿。
轻飘飘的一句喜欢这个世界,她还是能说得出口的,毕竟相比前世的低魔世界,现在这个世界有趣多了。但她总觉得约瑟海姆问的不是这么轻飘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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