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滴水落入了大海中,悄无声息的,张黡和陈泽就从这世上消失了。
李由和章邯把张黡、陈泽之死,如实上报了咸阳。
胡亥回复奏章,照例夸奖了他们两句,特意叮嘱了,陈余派兵之事务必不要让张耳知悉,张黡、陈泽之死倒是可以告知。
李由和章邯也是人精,略一琢磨便明白了陛下用意。
于是这会儿章邯派出去探听情况的人马,不过数日便带回了一个叫张耳痛极怒极的消息。
&ldo;张黡、陈泽已经死了。信都不曾出兵。再多内情,仓促间便探不出来了。&rdo;
张耳只道陈余不但不顾他的生死,还杀了他的两名部下灭口。
&ldo;陈余负我!&rdo;大叫一声,张耳喷出一口血来。
蒯彻在旁,抚着张耳的背,劝道:&ldo;张兄息怒。如今最紧要的,乃是如何过秦朝皇帝那一关。咱们入陈胜军中,反出秦朝,这些事情,那个夏临渊和李甲可都是亲见的。那小皇帝第一次信了咱们归顺之事,这一次却恐怕不容易信了‐‐张兄,咱们得商量个办法出来。&rdo;
张耳擦去嘴边血迹,只觉满口腥甜。
他先是在陈胜营中受了断指之痛,又日日被信都兵马不至之事折磨,早已消瘦得不成样子,可是那双黑色的眼睛,却越发亮了起来,像是火把在熄灭前最后的光明。
&ldo;小皇帝第一次信了咱们归顺之事?&rdo;张耳嗤笑一声,伏着案几站起来,&ldo;他压根就没有信过。&rdo;
蒯彻一愣,&ldo;那他为什么放了我们?&rdo;
张耳冷声道:&ldo;放我们,是小皇帝拿住萧何的饵;擒我们,是小皇帝给那俩特使的磨刀石。&rdo;
蒯彻一惊,思索着道:&ldo;他就不怕我们这石头太硬,把刀给磨断了?&rdo;
张耳冷声道:&ldo;若能被石头磨断的,就不是宝刀。既然不是宝刀,他又何必珍惜呢?&rdo;
蒯彻汗毛倒立,喃喃道:&ldo;夏临渊是他亲封的抱鹤真人,李甲是他亲选的中郎将。若论圣眷优渥,无人能及这二人……&rdo;
张耳闭目叹道:&ldo;帝王无情呐。你虽精于辩术,却不知帝王者,早已不在人伦之中。&rdo;
胡亥并不知道,在遥远的陈郡,张耳正与人感慨着他的无情。
泗水郡精兵之败,叫他恼火了一阵。
可是再恼火,他也不能不管不顾,调拨正与陈胜作战的章邯大军去灭了刘邦。
陈胜之死的消息,是和刘邦的信同一天送达的。
是日,李斯等人正在殿中讨论冠礼一事。
冠礼,是古时候男子的成年礼。
按照秦朝的风俗,是在男子二十二岁这一年行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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