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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薇中文网>驸马倾城 > 第14章（第2页）

楼重唯一的儿子楼定远早在十年前就战死沙场，仅余的一个外孙楼宁去年已中科举，前往镐京任职。

以姜朔祖为代表的、跟着楼重打胡虏的将领被调往各地。

司马妧嫡系武官也遭遇同样命运。

故而，随着楼重的外孙女，大长公主司马妧的回京嫁人，楼家的势力将全面退出河西走廊。

如此大规模的人事调动，简直就是在向天下宣布，司马诚对西北边关势在必得，他不放心楼家人，连自己的皇妹也不放心，必须亲手接管。

天启三年的正月新年，是自嘉峪关攻破、楼定远战死之后的十年以来，这些边关守将们过得最艰难、最寒心的一个新年。

他们不是在为自己的命运寒心。

对这些将领而言，自己无非是调往别道领兵、远离这片土地，带兵打仗的人，本就该服从上令，而且又是升官外调，没什么不满，反而应该叩谢皇恩。

他们寒心的是皇帝对于大长公主的态度。

一个&ldo;大长&rdo;、一个&ldo;定国&rdo;的名号，俱是虚衔，哪怕在原有基础上增加六千户食邑，如此就想轻易夺走司马妧现在拥有的一切，还想把她随便下嫁？

皇帝真会做买卖啊。

每年正月的时候，将军府的大宴均是热闹非凡。觥筹交错，喧闹调笑，不分上下，哪怕楼老将军一把年纪，也被属下拉下台跳过胡旋舞。

不过今年，宴会的气氛异常沉闷，哪怕好酒好肉、丝竹伴乐、胡姬跳舞，这些血气方刚、五大三粗的男人们居然看得不看一眼，只顾埋头盯着案桌上的酒壶，无一不是操着酒壶，仿佛不要命似的地往嘴里灌。

那借酒消愁的姿态，好像家里老婆全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似的。

落在末座的符扬见状，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心中忐忑。

胸口藏着一封请辞的文书，他再三考虑，已下定决心不要六品的昭武校尉官职，宁愿继续做殿下的小小侍卫长。

收到圣旨后的这些日子，他听同僚议论纷纷，只觉镐京危机四伏，殿下回京后孤立无援，又被迫下嫁，身边不能不带些可信的护卫吧？

符扬本想趁大宴气氛欢乐，趁机向殿下提出请求。谁知往年最热闹的大宴，今年竟然沉闷不堪，室内的气氛比飘着大雪的室外还要僵冷。

&ldo;妈的！&rdo;

一声&ldo;咣当&rdo;脆响，田大雷第一个打破沉默。

一句发泄的谩骂，大号的莲花银酒碗被他一把摔到地上，酒浆四溢，惊得跳舞的胡姬们一阵惊慌，纷乱地退下。

&ldo;毛没张齐的小子，居然敢和殿下玩兔死狗烹的把戏！打仗那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他娘的以为北狄是那么好打的？西域十六国全是老实乖顺的？没有殿下，他以为会有今日的丝绸商路？啊？&rdo;

田大雷的话音落下，厅中回复死寂般的沉默，但是仅仅只持续两秒，又一个武官摔了佩剑，破口大骂：&ldo;艹他娘的，皇帝小子问都不问就敢把殿下嫁人？那姓顾的是什么人，你他妈的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屁配得上殿下！&rdo;

周奇端起一杯酒，冷冷道：&ldo;陈先生说过，此人不学无术，风流纨绔，身形肥胖。&rdo;他抽出腰间匕首，道：&ldo;杀之，何如？&rdo;

&ldo;好主意！&rdo;有人将割肉的小银刀往烤猪腿上狠狠一插，好像刺中的是未来驸马的肉一般：&ldo;他娘的！老子干掉他，看皇帝还有什么借口召殿下入京！&rdo;

姜朔祖问：&ldo;杀之不难，若陛下再下赐婚旨意，又当如何？&rdo;今天简直太奇怪了，连谨礼慎审的姜都尉都觉此主意并非天方夜谭。

看来未来驸马的小命，在这群纵横沙场多年、杀人如麻的武官面前，真的不算什么。

&ldo;有本事再赐婚啊！老子杀了一个，还怕杀第二个？&rdo;田大雷整个人忽然兴奋起来，酒意上头，他面色赤红，一脚踏在案桌上，举起长刀扬天呼喝：&ldo;谁敢动殿下，老子就杀谁！&rdo;

&ldo;说得好！&rdo;

&ldo;杀他娘的！&rdo;

忽然间，大厅里刀光一片，兵器出鞘，喊杀阵阵，从沉闷冰冷的严冬到头脑过热的盛夏，只经过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坐在首席的楼重，望着下头群情激奋的将领们，并不出言阻止。

他伸手，亲自递了一杯酒给身侧的外孙女：&ldo;妧妧，你若不想嫁，外祖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请陛下收回圣旨。&rdo;

十年前，在抗击北狄战役中伤了筋骨根本的楼重已不能再带兵打仗，他盯着这个代替自己守卫西北十年的外孙女，老而浑浊的两只眼睛里射出锐利的两点寒光，幽暗，坚定，慑人，显示出老人内心对于这道赐婚的极度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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