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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不等她借由甜品去搭讪，常先生预先彬彬有礼道：&ldo;柳小姐。&rdo;

柳卿云问他在闻什么，常周举着一盏果冻似的点心，烦恼道：&ldo;我不确定这里面有没有酒精，我对酒精过敏。&rdo;

柳卿云凑上前去嗅，放弃道：&ldo;我闻不出来。&rdo;

两人叫来甜点师询问，确认里面果然加了黑朗姆酒，常周恋恋不舍，&ldo;如果我偷吃一点，你会为我保密吗?&rdo;

柳卿云遗憾道：&ldo;估计不能。我是受俞扬所托来代他解释一件事情的，我估计现在他正在某个角落偷看你呢。&rdo;她将那张照片推到他眼前，常周看一眼又收回视线，澹然说：&ldo;我和他说过，我不在乎。&rdo;

他这副模样落在柳小姐眼里全是赌气，她掩着嘴笑，&ldo;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rdo;

&ldo;我问过他，是他自己语焉不详。&rdo;

柳卿云发出女旦惯有的柔婉笑声，这下常周也觉得自己是在赌气，难为情地低着头。她叹了口气，才说：&ldo;照片上这个人，叫方淮。他的父亲是方杭之，方杭之你知道么?&rdo;

常周道：&ldo;俞先生曾到吴兴参加他的葬礼‐‐&rdo;

&ldo;啊!就是那位。方老先生是俞扬父亲的至交好友，所以俞扬和方淮从小相熟。方淮比俞扬年长一些，俞扬回美国攻读phd学位时，方淮已经成家，和他的妻儿一同在波士顿定居。俞扬经常上门拜访，不久，他的妻子秦榕发现自己精神出轨，要求和方淮离婚。方淮决不应允，秦榕于是选择诉讼离婚。争执之中，秦榕发现丈夫的坚决，竟然是因为他对俞扬一直抱有特殊的情感。方淮借由婚姻来逃避，但秦榕的情感触怒了他。他们夫妻二人闹得分居时，俞扬才知道自己不明不白成了第三者。

&ldo;自那以后，那对夫妻就不顾俞扬的感受明争暗斗起来‐‐可笑不可笑，离婚纠纷，不争夺孩子的抚养劝，反倒去争抢一个被迫的第三者!这件事情成了一个笑话，当时与俞扬交往密切的人全都知道。有一年圣诞节前夜，他们陪孩子过完节日后，绕道去剑桥市看望俞扬，两人在酒吧里发生了肢体冲突，俞扬发怒把他们撵走。他们开车返回，在一段盘山公路上，发生了严重的事故，车子冲破护栏，翻进了断崖里。一家三口，全部因此丧生。事后调查说，路段刚刚除冰扫雪，能排除车辆打滑的可能，但具体原因并未查明。那以后，俞扬就一直一蹶不振。&rdo;她同情道，&ldo;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亲自向你说出口呀。&rdo;

常周惊讶地说不出话，柳卿云郑重地拍他的肩，&ldo;俞扬不是会执拗于过去的人，但那几年他过得不得意，我猜他不愿去回想。虽说我是外人，但这些事情，我建议你不要主动跟他提起。&rdo;

舞台上，何其青早唱哑了嗓子，受董升升的撺掇，一群人闹哄哄地将他拖下来，又闹哄哄地把俞先生推搡上去，俞先生被摁坐在凳子上，众人纷纷拿出手机准备录像，谁知舞台中心的人眼皮一沉，倒在了一串琴键上，噪声大得可怕，众人作鸟兽状散去。

常周被柳卿云怂恿过去。他站到他的身边，俞扬睁开眼睛，光怪陆离的颜色映在他的眼球上，常周俯身挡住了刺眼的追光，那浓郁的棕黑便回来了。两人离得极近，俞扬却仍觉得有一种&ldo;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rdo;般的遥远，他伸出手要拉他，常周却试图把他搀扶起来，两只手默契全无地错过，常周轻声笑道：&ldo;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吧。&rdo;

酒吧区内道隘不容车，常周搀扶着他步行。如此重压之下，走得举步维艰，而罪魁祸首还醉兀兀地在他耳边问：&ldo;你是不是带我走进了潘洛斯阶梯?&rdo;

&ldo;明明是你把我拖入了势阱……&rdo;常周喘气质问，&ldo;你究竟喝了多少酒?你简直像发酵的酒曲霉一样臭。&rdo;&ldo;酒曲&rdo;闻言，脚步顿住，低头嗅自己的外套。常周四下张望，只看见一家未打烊的咖啡店，将人拖进去，卸货般倾倒在交椅上，向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放置在桌上，对俞扬说：&ldo;你在这里等我，我去附近的药店买抗过敏药。&rdo;又嘱咐随行的保镖注意安全。

才走出店外，背后的声音响起：&ldo;你去哪儿?&rdo;他一回头，俞扬站在常青藤冬季里碧绿蓬勃的丝绦下，一头棕发被岁暮的凛风吹得后仰，紧蹙的眉使前额显现出往常不见的碎细纹路。常周愣愣地笑，走上前去，伸手捂住他冻红的耳朵，心里像涨满了春江的水，&ldo;冷不冷?你怎么这么黏人?&rdo;

俞扬不肯放开他的手，一位保镖主动请缨代劳去买药。常周见他步伐忽地矫健起来，本以为他酒醒不少，谁知他未走几步，又转头疑惑问：&ldo;我的车呢?&rdo;常周解释说车无法开入这里，要走到停车场。俞扬执拗道：&ldo;要开车。&rdo;

常周无奈道：&ldo;这里没有车，你要开什么车?&rdo;

俞扬低头思索，乘常周不备，躬身强行将人背起，煞有介事道：&ldo;七香车。欲东则东，欲西则西。&rdo;

常周攀着他的背，挣扎不过，苦笑道：&ldo;今天改演《封神演义》了?我看你最需要的是醒酒毡。&rdo;

几位保镖自动与两人隔开距离，常周安心趴在他肩上，俞扬忽而置气般地说：&ldo;我以后不过生日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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