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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此事的事由虽不尽然在自己，但自己也难逃其咎，俞扬怅怅想，当年方淮一家的事故也是如此。他总算记起来，差人将处理过的方淮的语音日记送到方家，第二日方笠打来电话，说方杭之先生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俞扬也算心下稍安。这一场又一场的噩梦早该揭过了。

这秋季里少见的缠绵的雨，一直到星期六的夜晚才停。常周许多天没与俞先生说上话，这冷落让常周无所适从。晚餐时，难得他主动问：&ldo;俞先生还没回家吗?&rdo;何其青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说：&ldo;在家!今天凌晨开始的线上会议，一直到中午才结束，现在估计还在补觉。&rdo;

俞扬睡醒便看到董升升在助理小组里嚼舌根，说准老板娘天天在厨房、书房、客厅频繁出入，一次也没碰上老板，都快抑郁了。俞扬傻气地笑了笑，翻身下床，套上棉质家居服。下楼果然看到常先生还坐在客厅，贺吟川正缠着他问东问西。俞扬先到厨房对厨师说晚些再准备自己的晚饭，然后去沙发坐下。他无甚表情地盯着电视，常周拘谨不已，他盼望见到他，却根本不知要说什么。

常周不由自主地去分辨他脸上的情绪，仍是功亏一篑。余光里贺吟川拉扯着他的袖子，捧着书问：&ldo;常周，你再给我讲讲，比热容究竟是什么，我怎么一点也理解不了呢?&rdo;

吧台边，董助理对何助理窃窃私语：&ldo;你不去和steven准备明天的会议资料，还在这里凑热闹，有够八卦的噢。&rdo;何助理吃不得亏，徐徐道：&ldo;小董你是本分人，就是眼睛太离不开老板，你对老板这么有心，你说老板知道了会如何?&rdo;董助理狡辩：&ldo;别乱讲吼。我对老板除了鞠躬尽瘁，还有什么心?&rdo;何助理晃了晃杯中的红酒，毫无诚意地替他打抱不平，&ldo;可惜了。你为老板掏心掏肺，他一个眼神你就知道他心中所想;常老师这么半天，还没察觉出老板在等他先开口说话。老板偏偏就喜欢他。&rdo;董升升那点心思被他掘出、放大，只觉得俞先生对常先生悄无声息的追逐让他眼红不已，他收回视线，羞恼道：&ldo;别明嘲暗讽啦。我知道，我和老板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do;何其青正想搬出前辈姿态开导他，又听得他不甘道：&ldo;但我还是想和他来一晚。你不觉得他真的很适合拿着鞭子吗?我和steven都这样觉得。&rdo;何助理愤然骂道：&ldo;龌龊!变态!&rdo;

常先生魂不守舍，越说越远，治丝益棼。贺小朋友本就没头没脑，索性泄气道：&ldo;你解释得很清楚，但我还是云里雾里。我太笨了，你嫌弃我吗?&rdo;

常周望着吧台出了会儿神，福至心灵，问：&ldo;你知道为什么吃同样多的东西，有的人会变成胖子，有的人还是瘦子吗?

&ldo;因为世界上有一种叫&lso;比胖容&rso;的东西，c=δw（c&tis;δf）。c是&lso;比胖容&rso;，δw是增加的体重，c是细胞总量，δf是增加的食量。计量一个人有多易胖，就是每份食量，每个单位细胞增加的体重。&rdo;

贺吟川看着两位助理的身形，许久，呆滞道：&ldo;换成比热容，我好像能够理解了。&rdo;

常周早已看向对面，未能捕捉到俞先生脸上的轻笑，只看到他抓着遥控器飞速地换台。俞扬装腔作势好些天，现在想重修旧好，一时间转换不过来，正进退维谷，见他沮丧垂头，心中愈加懊悔。

电视画面停在某台前几日对俞先生采访的尾声。女记者旁敲侧击问他为什么一直单身，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类型。常先生好奇地竖起耳朵，电视里俞先生往后捋了捋头发，三分腼腆七分真诚十分造作道：&ldo;我没有喜欢的类型，我要找的是一个人，不是一群人。&rdo;

贺吟川看得发呕，怕常周受他打动，戳穿道：&ldo;我小舅舅这人见异思迁，上次我大表姐问他想找什么样的姑娘，他还说要知书识礼，能&lso;并头联句，交颈论文&rso;。小舅舅眼界高着呢。&rdo;

俞扬反驳道：&ldo;联什么句，论什么文?我是为了婉拒你大表姐做媒。况且，&rdo;不避讳地打量着常周，&ldo;真到了能并头交颈的地步，谁还惦记着赋诗属文，啊?&rdo;

这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伊辛模型可以解决的问题，常周想到。他脸上薄红，将搭腔的话吞回肚子，静默地坐着。俞扬这下连剖白心迹也一并懊悔进去，他未预料到常周会这样无措。

趁贺吟川又在勤学好问，俞扬走出屋外。他站在门廊下抽了会儿烟，里院中，湿透的海棠叶子搅作一团，石径凹陷处的水洼胡乱折射着冷光，桂香零落进泥土，散发着潮腐气，无不叫人生郁。正想回去，转身恰看见常周出来，心头跳了跳，低声问候过，又背过身去，掐灭了烟，只余缭绕的烟雾来不及散去。常周凑近站定，低落道：&ldo;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rdo;

&ldo;没有，&rdo;他扬了扬手里的烟，&ldo;不是因为你。公司正式进入跨行业的发展阶段，步出金融领域，压力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rdo;俞扬说这句话时常周侧着身体，微蹙着眉，始终直白地望着他的眼睛。

那视线终于没有无功而返，常周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气闷，&ldo;撒谎。&rdo;

俞扬弯着眼睛笑了笑，&ldo;看得出来了?&rdo;

常周面红，&ldo;总有规律可言。&rdo;

俞扬不语，常周迟疑道：&ldo;我不希望你为我这样……萎靡不振。你在我心中不该是这样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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