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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她就坐在丈夫的身后，而她的丈夫这样明目张胆地步步紧逼，她无法继续闭目塞听。她起身整了整衣裙，澹然问道：&ldo;我弟弟中学毕业以后就很排斥回家，这是为什么，我以为你是最清楚的人。&rdo;

其余几人听得晦涩，贺平回头看妻子，目眦几乎开裂。

&ldo;这有什么不可置信?老贺，我对你宽容，是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你这样一再逾矩，真的不担心自己失去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资格吗?&rdo;俞柳决意要揭开天窗，怜悯地看他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哀声道：&ldo;走吧，我们回家谈。诸位见笑。&rdo;

俞扬试图挽救，&ldo;姐，你不必……&rdo;

俞柳回头道：&ldo;&lso;人谓我朱愚，知乎反愁我身&rso;，唉……装聋作哑本非君子所为。这么多年姐姐对不住你，扬扬。&rdo;

董升升不敢想其中蹊跷，吞吞吐吐道：&ldo;我……俞教授，贺将军，我送你们。&rdo;

那句&ldo;对不住&rdo;让俞扬心里火灼似的疼。常周苦皱着眉观察他的表情，斟酌片刻，小心翼翼揣度道：&ldo;那个，以前，贺将军他是不是也对你施行过家暴?&rdo;

俞扬看他不无疼惜的眼神，分明又是自行其是地下好结论了。忍俊不禁问：&ldo;奇怪，董升升这个人精还不明就里，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rdo;

常周真以为言中，肃然说惜安和吟川都跟他提过，他以为贺将军只是脾性冲动，没想到真的这样暴虐。又担忧问：&ldo;吟川总跟我说这样会留下心理创伤，你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我‐‐&rdo;

俞先生靠在床头望着他郑重其事的脸，闷笑着去抓他的手，制止道：&ldo;带我去看心理医生?你不是认为你的前女友有智力缺陷，从此以后再也瞧不起心理学吗?&rdo;

常先生倏然被他触碰，仿佛一只被捏住脖颈的猫，连呼吸都谨慎起来，讷讷狡辩道：&ldo;我瞧不瞧得起和有没有用是一回事吗?你、你这是胡搅蛮缠。&rdo;

&ldo;这就胡搅蛮缠了?&rdo;俞扬见他僵住，趁势一拉，反捉住他推拒的手，轻而易举将他抱进怀里，得意道，&ldo;这才叫胡搅蛮缠。&rdo;

&ldo;你别‐‐别这样‐‐&rdo;

俞扬只想&ldo;趁己之危&rdo;逗弄他，没存占便宜的意思，哄道：&ldo;我疼，你别乱动啊。&rdo;怀里的人几乎要僵成一块木板，俞扬不舍得放开，又怕他误解自己不过满脑子下流念头，改为一手松松垮垮搂着他的腰，一手去揉弄他柔软的头发，叹气道：&ldo;傻子。我姐夫觊觎我，该看心理医生的是他。&rdo;

&ldo;你口中能有一句真话吗?!&rdo;常周怪他谎话信手拈来，又恨自己根本无从分辨。

&ldo;我有这样恶劣?&rdo;俞扬哈哈大笑。

常周推他的肩，撑开两人的距离，认真道：&ldo;你真让人费解。&rdo;

俞扬想要敞开心怀任他探究，但他更希望对方也是一样的，他与他对视，&ldo;你简直不可思议。&rdo;

常周眨眨眼，尔后彻底推开他，告诫道：&ldo;下次别这样做了，我真的害怕。&rdo;至于害怕什么，语焉不详。又若无其事问：&ldo;贺将军‐‐你姐夫，究竟怎么一回事?&rdo;

&ldo;他对我有那个意思。我没有骗你。&rdo;俞扬不打算瞒他，&ldo;我读中学的时候，他曾经试图猥亵我。&rdo;言尽于此，倒似云淡风轻。

常周语塞，俞扬手痒难耐，拍他的脸，&ldo;他喝多了，我打了他一顿，之后他就再不敢了。&rdo;

&ldo;俞教授知道吗?&rdo;

&ldo;猥亵这件事情?她不知道。她今天忽然戳破窗户纸，我也很吃惊。大概我也傻了吧，居然忘了谁才是家里最聪明的人。我姐同意我搬回老宅住，又支持我在国外发展事业，从来没有质问过一句……她可能，早就有所察觉了。&rdo;

&ldo;俞教授待你很好。&rdo;

&ldo;如父如母。&rdo;俞扬道，&ldo;只可惜，从那以后，我便真的没有家了。我姐把我父亲留下的房产全部过户给我，办完手续出来，我从来没有那么无家可归过。&rdo;

常周注视着他那双仿佛淌着涓涓的河似的棕色眼睛，他从未如此真实地感知到另一个人的悲戚，即使他不曾拥有也不曾失去过一个&ldo;家&rdo;，即使他并不知道&ldo;家&rdo;是什么。

&ldo;你愿不愿意……&rdo;他分明不无触动，俞扬欲言又止。

常周问：&ldo;什么?&rdo;诚挚地仿佛会应允一切。

&ldo;你愿不愿意给我……&rdo;俞扬一再咬牙，满腔心意翻滚，那句话一再说不出口。

常周笑道：&ldo;究竟想我做什么?太难的我可不会。&rdo;

俞扬见他一派无邪，长吁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将莽撞念头压抑回去，柔声道：&ldo;你愿不愿意给我做皮蛋瘦肉粥?&rdo;

周六董升升雇了医疗组将俞先生接回老宅安置好，常先生从珠江区回来，正碰见董升升要出门。董助理问：&ldo;常老师周末也去物理研究院上班呀?&rdo;

常周掩饰称是。

董助理顿生同病相怜感，&ldo;真是疲于奔命……&rdo;

常周被他站在瓜架下顾影自怜的样子逗笑，问：&ldo;晚上还要出去操劳?&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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