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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扎罗夫听众人讲述过昨夜有人不可思议地闯入了这房间的经过之后，把鹏拉到角落里，低声说道：

&ldo;这下事情麻烦了，老鹏。&rdo;

&ldo;嗯。&rdo;鹏的脸上也露出了苦闷的表情，&ldo;正如你所知，马戏团的主人最近通过长沙的波兰领事分馆，向我们提出了交还此女的要求‐‐结果事情还正巧出在这当口上。虽说这事说来也不过就是死了个妓女，可如果不小心应付的话，有可能会让对方提高利用到政治层面上去。清朝时，外国人的离奇死亡可是曾经让这个国家的海岸线饱受过摧残的。如今虽然已不致如此，但对方毕竟是索别斯基的波兰。我们就必须趁现在想好对策。&rdo;

&ldo;嗯。&rdo;扎罗夫稍稍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忽然笑了起来，&ldo;就用那招吧‐‐就让身为英国人的罗莱尔夫人来公布死因吧。如此一来，就算是死于他杀，也决不必担心惧怕赤裸裸的真相的。反正现在死的是海达，除了个人的情感纠葛之外，哪儿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动机啊?&rdo;

&ldo;的确如此。&rdo;鹏的脸上泛起了血色，&ldo;如此一来的话，也就没什么可让其他人去妄自猜测的余地了。确实是个好办法。&rdo;

就这样，没料到四年之后，扎罗夫再次恢复了他在莫斯科时的精明强干。后来在向夫人征求意见时，夫人用和往日无异的冷淡态度回答说：&ldo;只要你的推论中没有什么谬误就行。&rdo;

随后，扎罗夫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ldo;听说尸体是你发现的，现在屋里和当时并没有什么变化吧?&rdo;他向夫人的婢女问道。

&ldo;是的。只是那顶白麻蚊帐不见了。&rdo;

&ldo;那东西是我取下来的。&rdo;扬辛从尸体旁走开两步，说道，&ldo;接下来，就请夫人来发表初步验尸的结果吧。&rdo;

&ldo;不。&rdo;夫人用眼神拒绝了他的邀请，&ldo;如果由我来的话，可能会掺杂一些我的主观判断，反而不好。还是由你来发表，可能比较贴近事实吧。&rdo;

&ldo;那我就说了。&rdo;扬辛正色道，&ldo;就目前的阶段而言，只能肯定这具尸体死后还并未超过十二小时。如果能够进行解剖，查清她胃里食物的消化状况，那么应该还能更准确地掌握其死亡时间。她的死因是心脏麻痹，虽然咽喉处有几处轻微的抓痕，但尸体的右手指缝间也残留有相应的表皮。除此之外，因为尸体上并没有皮下出血的痕迹，也没有任何的排泄物，所以并没有任何受过外力的痕迹。此外，从尸体的外观来看，也并没有出现任何能够证明是中毒而死的特征。&rdo;

&ldo;但是，正如你刚才所听到的，如今已经出现了一件值得推敲的他杀的状况证据。&rdo;扎罗夫打断他的话说道，&ldo;还有，巧妙地使用了某种毒物或者冲击之死的情况，虽然从医学上而言是自然死亡，但其实也是包含有外力因素的。但是，这种情况下，一般都能从尸体的表情上猜出个大概来‐‐不光只是面部，全身都会显现出某种特征。&rdo;

&ldo;你的意思是说，尸体的下颚回缩、嘴张成角笛状是吧?其过大的间隔和瞳孔极度上翻这一点，的确可以说是过度惊吓的痕迹。然而除了面部之外，其他部位并没有任何的不正常啊!&rdo;

&ldo;不，消失掉了。虽然这么说的话，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如此。&rdo;扎罗夫充满自信地暗示了些什么，但他转向夫人后，脸上却泛起了苦笑，&ldo;但我还是有些弄不明白，如果是因惊吓致死，那么不光只是药物的作用，有时也会表现在幻觉和濒死时的心理上。还有就算想用只能在瞬间起效的毒物来说明，不巧海达已经没有了呼吸，所以静脉血已经说明不了任何问题了……此外，如果打算光凭这些情况就来对死因下定论的话，那么这一场&lso;彻底的密室杀人&rso;就全然无法解决了。&rdo;

虽然众人并不理解扎罗夫这番话的意思，但唯有夫人用带有批判的目光望着他点了点头。

随后，为了准备做解剖，主刀的扬辛和夫人离开房间后，扎罗夫从床边附近的地板上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台历。这是一本用各色赛璐璐板凑成一个月天数，表面用硕大的字体印刷着日期，兼作备忘录使用的台历。他翻动着那本台历。

&ldo;我说老鹏，这东西之前是放在那桌上的，现在居然掉到这里来了，看来当时的动作还挺大的啊。&rdo;

&ldo;可是据说当时并没有发出过类似的响动啊。&rdo;鹏依旧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而扎罗夫也就没有继续提这问题。他郑重地把台历放回原先的位置，向婢女问道：&ldo;你说今早你是在蚊帐里发现海达的，当时是否有沼蚊呢?&rdo;

&ldo;一只都没有。&rdo;婢女伶俐地回答说，&ldo;如果有的话，沼蚊这种跟牛虻一样大的虫子，一眼就能发现的。而且当时蚊帐的脚边是压在床褥下边的，其空间也没大到连有沼蚊都发现不了的地步。&rdo;

&ldo;老鹏，&rdo;扎罗夫把鹏叫到尸体旁，把准备好的放大镜凑到下腹部，&ldo;看到什么没有?&rdo;

&ldo;啊!是注射的痕迹!&rdo;就连平日处事不惊，总是从容不迫的鹏也不禁乱了分寸。区分胃和下腹部的肚脐的皱痕处，有一处针尖大小的伤痕。

&ldo;但这世上是没有这种呈菱形的注射针的。这是黄斑沼蚊叮过的痕迹。你好好看看，周围四角上还留有那种蚊子特有的肢钩痕迹。不过，问题的关键还在后面……&rdo;扎罗夫的态度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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