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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十字路口红灯！玉霞将车停下了。

女经理抬腕看表：4点零5分。

红灯傍的记时器上倒退着显示28、27、26……路口中间一个矮个子交警忽地朝这边看看，手指着黑色桑塔那走了过来。玉霞惊诧诧地叫了一声：&ldo;遭，怎么又犯到交警手上了！我这怎么会是违章呢？&rdo;矮个交警走到车门前敬了个礼，朝车里看看，对坐在副手位上的女经理说：&ldo;请问你就是与点楼温泉山庄的杨经理吗？&rdo;女经理点点头。&ldo;市工商局靳局长专门嘱托我们，要我们见到你传个话，市工商局待会儿5点钟有个重要的茶话会，请杨经理参加。&rdo;女经理苦笑一下，轻轻地摇摇头。矮个儿交警说：&ldo;我可是把话传到了。呔，那不是靳局长过来了吗！师妹，把车让到右边人行道边。&rdo;玉霞顽皮地笑道：&ldo;师哥，我可是听你的了。&rdo;一转方向，车滑到了街边。矮个交警听她叫&ldo;师哥&rdo;不由得抬手推斜了大盘帽，&ldo;哧&rdo;一声笑了。　绿灯亮，车流如注。

市工商局靳局长挺着个罗汉肚走到了车门边。女经理仍坐在车内，只是揿下了车窗玻璃。靳局长对女经理说：&ldo;派人到处找不到你，你怎么连手机也关上了？&rdo;女经理略为不满地说：&ldo;什么会非得我参加？&rdo;靳局长嘿嘿笑道：&ldo;一个茶话会。&rdo;一双小眼睛却透过车窗玻璃直往驾驶座上的玉霞身上睃。玉霞眼角余光扫到了胖子局长的神情，她觉出这局长的眼睛让人捉摸不透，跟他那堂堂身份太配不上了。女经理说：&ldo;务虚的，我能不能请个假？&rdo;靳局长把头更低地伸在了车窗边，说：&ldo;市委市府有关领导要来，你不会不去吧。&rdo;女经理面有难色：&ldo;这……&rdo;靳局长又说：&ldo;你不是有个什么接待站要想赶在国庆节前开张吗！&rdo;&ldo;要耽搁多长时间？&rdo;靳局长胖脸上的肌肉跳了几下，嘿嘿干笑道：&ldo;5点才开茶话会，接下来还有节目安排。争取12点以前收场吧。&rdo;女经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靳局长又强调道：：&ldo;你不能缺席，没你来，我……我都没劲。&rdo;胖脸上已掩饰不住猥锁的神态。女经理恨他一眼，扭头对玉霞说：&ldo;没法儿了，这接站的事只好委托你了。&rdo;玉霞说：&ldo;我没见过曾哥呀？&rdo;女经理说：&ldo;你把车停在东站门口，他认得这车。&rdo;话完下车去了。局长仍是把胖脸放在车窗上，问玉霞：&ldo;怎么你不去？&rdo;女经理讥消地一笑道：&ldo;她得去帮我接老公。&rdo;胖局长摸摸滚圆的头，嘿嘿讪笑道：&ldo;你老公今天要回来！&rdo;转过身去迈着鸭步头里走了。女经理朝玉霞无可奈何地扬手道了一声&ldo;拜拜&rdo;也跟着走了。

玉霞摇摇头，心里说：这经理日子也不好过，连老公也顾不上了。一轰油门。黑色桑塔那朝东门车站急驰而去……

老贺《泉浴权浴钱浴》

第二章

7

肖石坐在街沿边纳闷，要不是他胸口前打着领带，腰上挂着手机，没准儿让别人当成街娃。

一只小巧玲珑的贵妃狗摇尾从他眼前碎步跑过，跑到离他两米远的街沿边，翘起后腿，射出一泡狗屎。

狗就敢这么张狂，这是大街上，人来熙往，车水马龙，它就敢随地撒尿。肖石抬了眼看上去，狗是被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牵着的。他的眼光落在妇人的脚上。这妇人一身珠光宝气的，身上袭一件宽松的吊带裙，把澄黄如腊肉的前胸后背裸在阳光下，下面光脚却趿了双拖鞋，模样好像随时都要上床一样。有一股股臊味钻进鼻孔，原来那狗跑不几步就抬起跨撒尿。狗是作标记呢，难怪狗跑多远都能寻到回家的路。肖石就觉得自己有点狗的德性，刚才自己不是呆在这街边上想心事吗，尽回忆的是过往的事：读书呀，待业呀，打架呀，打工呀，监工呀……如果自己真是条狗，那牵狗的就该是杨金拉姆了。这样想，也许还抬高了自己，狗是贵妇人的宠物，自己只不过是女经理手下的一只平平常常的走狗。这年月，有钱就可以主宰一切，连女人都可以骑在你头上撒尿。

正胡思乱想着，腰上的手机响了。&ldo;是肖石吗？&rdo;肖石问：&ldo;你哪个？有啥事？&rdo;&ldo;你上来看看，二楼东边三间是不是重新打通？&rdo;肖石对着手机就骂了起来：&ldo;祝麻子，我日你娘，说了八百遍了，拆通拆通！&rdo;&ldo;肖老弟，这返工的活可不是我祝老大的责任，这笔开支……&rdo;肖石关了机。转过身来，看见姓祝的正站在新修的这幢四层建筑的二楼上，一只手还拿着手机，两个人距离就只二十米远。祝麻子看他望上来，忙朝他招手：&ldo;肖老弟，还是上来看看，这事我们两个再商量商量。&rdo;肖石没好气地吼道：&ldo;商量个屁！你给我返工！&rdo;祝麻子又埋下头来朝手机上按。肖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肖石朝地下唾一口，翻眼骂了句脏话，逃瘟疫般地顺着街边走了。祝麻子站在楼上，耸着肩冷笑了两声，把手机插回腰上。　玉霞刚好开车路过这里，就踩了刹车，探出头看，正看见包工头祝麻子站在二楼上。玉霞喊：&ldo;祝老板，肖石呢？&rdo;祝麻子见是女经理的漂亮秘书，一脸的麻子都活泛了：&ldo;甲秘书，甲妹子，你这是来视察工地呀？&rdo;玉霞对祝麻子这样有钱无教养的包工头有一种本能的反感，如果不是他承包了接待站的装修工程，她才懒得理他呢。&ldo;祝老板，我是问肖石在哪里？&rdo;祝麻子仍是喀皮笑脸地说：&ldo;他今天没来。&rdo;玉霞根本不相信祝麻子的话，杨姐的规章制度严得很，肖石敢不上班。？真没来还是假没来？&rdo;祝麻子讪笑道：&ldo;或许在上面哪一层，你等等，我让人去找找。&rdo;　玉霞把车滑到街边熄了火，钻出车门。杨姐没来，她想自己路过这也该看看工程进展情况。她发现这接待站选的地址大好了，临东门车站不远不近，口岸较市中区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修得太小气了点，四层楼和周围的高大建筑比，显得矮小寒酸了。她搞不懂杨姐怎么会修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接待站，连个&ldo;馆&rdo;呀&ldo;所&rdo;的名儿都不好安，&ldo;接待站&rdo;这名字就是个临时东西，这不是杨姐做事的气魄。　祝麻子跑下楼来了，一双鼠眼很流气地盯着玉霞。在他眼里，这与点楼温泉山庄的漂亮女秘书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他这辈子就没见过像她这么能让男人看上一眼就想入非非的女性。他走到玉霞身边讨好地说：&ldo;甲秘书，你看这门面堂口的装修怎么样？&rdo;玉霞闻到祝麻子一口烟臭气，装着抬头看，脚挪开了一步。&ldo;这门面还不错，就不知里面怎么样，你可别马屎皮面光，里面一包糟呀。&rdo;祝麻子讪笑道：&ldo;哪能呢，照图纸施工，我还敢搞歪门邪道啊？&rdo;&ldo;难说，你们这些包工头，偷工减料的事没少干过吧！&rdo;祝麻子说：&ldo;甲秘书说哪里去了，就冲着这是与点楼温泉山庄杨大姐的活，我祝老大就是贴本也不敢昧良心。再说，不就几十万元的工程嘛，犯得着得罪人啊！&rdo;玉霞说：&ldo;几十万的工程你还嫌小了？&rdo;祝麻子设置可否地摇摇头。玉霞说：&ldo;把你手机我用用。&rdo;祝麻子忙递上。玉霞按了肖石的手机号，对方关机。玉霞摇摇头，把手机送还给祝麻子：&ldo;你叫人去找的肖石呢？&rdo;祝麻子嘿嘿笑：&ldo;甲秘书，今晚上我请你上龙虾楼吃盲夜。&rdo;玉霞眼一楞：&ldo;我在问你肖石？&rdo;祝麻子这才说：&ldo;他刚走，就前面，还没转过路口吧。&rdo;玉霞忽地钻进车里，打响了马达，心里暗骂：真的是十个麻子九个怪呢。一轰油门，朝前开去。&ldo;甲秘书，晚上……&rdo;玉霞硬硬地丢了一句：&ldo;没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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