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凝视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半晌,轻推身旁打盹的同伴:“我们到了,亚伯。”
飞梭在溪流边悬停。
亚伯睡眼惺忪地踏上草地环顾四周,只见四周原野开阔、青草繁茂,没有半点人类的影子:“这里现在没人住啦?”
“这一带人少地多,交通也不算方便,”该隐打开飞梭地图,投入空中,“最近的城市要乘飞梭走半个多小时。”
“有多少年了?”亚伯问。
该隐仰头想了想,但算不过来:“大流亡到现在有一千多年,流亡前还有将近六千年……大概八千年?”
草原上的风带着凉意。
亚伯在风里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该隐笑了:“和天使动辄上万年的生命比起来,这算什么啊?”
他们在溪边坐下,挑拣大大小小的石块。亚伯正挑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回忆之城的原型就是这里?”
“没错。”该隐在一旁应下,手里还捏着细砂纸,给木雕做最后的抛光修饰。
“那你当时是不是该隐?”
“什么?”
“那时候时间段跳了好几次,有的时候我一觉醒来就是很多年后,和我在一起的该隐年龄也跟着变了。”亚伯回忆道,“你一直在旁观,还是怎么回事?”
该隐的语气带着藏不住的笑意:“你猜?”
“我不知道。”
“为什么?”
“那个该隐那么乖、那么自然。”亚伯手中的两块石头彼此碰撞,发出“咔哒”的脆响,“我觉得普通人装不出来,但你嘛,很难说。”
“我怎么了?”该隐鼓起腮帮子。
“我不知道你在红海的这些年里都学了什么。”亚伯盯着该隐的红色瞳孔,“你喜欢雕刻、喜欢陶艺、喜欢音乐绘画,谁知道后来会不会涉足其他艺术圈,比如……表演?”
“那我演得像不像?”
他这话似乎承认了自己的存在。
“挺真实的。”亚伯诧异地点点头,“非常、非常真实,我当时真的信了。”
“承蒙夸奖。”该隐优雅地倾身,“能为亚伯先生演出是我的荣幸。”
“纯洁少年,嗯?”亚伯笑着调侃,“你还挺入戏。”
该隐理直气壮道:“要演就得真实一点,不然你一直想不起我怎么办?”
“我现在也没有想起来。”
“可现在我们在一起啊。”
亚伯轻笑了一声。
该隐放缓了声音:“□□会因为新陈代谢逐年更迭,思想也会因眼界经历发生变化。谁是‘亚伯’?谁是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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