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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行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头软软的，有一种叫喜悦与温暖的情绪充斥在心间。她轻轻捏了捏行明的掌心，回之：&ldo;她也不见得瞧得起母亲和我。你看，母亲说十句，她能回一句都算好。这样没有礼数的人，也不会讨别人喜欢。&rdo;

行明摇头，语气苦涩地说：&ldo;她不需要讨别人喜欢。&rdo;

行昭愣了一愣，以前她也以为站得高，臂膀硬，就算别人再不喜欢，场面上也要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来讨你欢心。可假的就是假的，换不来真心，她正要劝行明，却听见前面二夫人在唤：&ldo;两个小娘子快跟上来，可是走不动了？&rdo;

行昭拉过行明就往前去赶上，被行明一打岔，竟然忘了正事儿。

到了前头，应邑瞥了眼两个，没在意又转了回去。倒是大夫人想起什么，提了句：&ldo;要不咱们叫几辆青帏小车来？&rdo;

应邑摇摇头，突然素手一指，烟雨朦胧中越过长亭与半池碧波湖，指向小山腰上的一处小苑，苍翠丛林见隐隐可见飞檐走栏，十分好奇地问：&ldo;那是什么地方？&rdo;

大夫人顺着手指望过去，一笑：&ldo;是历代临安候的书房&lso;勤寸院&rso;，在别山山腰上，碧波湖围着，又要穿过湖心小岛，上半座山才能到。太夫人说那个地方是我们家的心脏和头脑。&rdo;

应邑步子停住了，直直望向那里，轻声问：&ldo;侯爷也是在那里办公，行文，做出举足轻重的种种决议？&rdo;

行昭心里揪紧，从她这个角度望过去，能看到应邑痴痴的神情和含情的眼眸。

大夫人没有察觉，笑着点头：&ldo;是呢。侯爷十日里有五六日都在&lso;勤寸院&rso;住，一应日常东西是正院里备一份儿，&lso;勤寸院&rso;备一份儿。侯爷颈脖不好，坐久了就使不上劲，这样凉的天，也不知道德喜尽心不尽心…&rdo;

大夫人唠叨个没完，应邑支着耳朵认真地听，时不时地应声和一句，&ldo;……那侯爷每回上去都要爬这样高的山？那用膳怎么办？在书房里设个小厨房？&rdo;

大夫人似乎很高兴有人应和，说得更细了：&ldo;我们家郎君从小就要勤练身体，这点山路算得了什么。书房不许设小厨房，只能按点烧水，怕出问题。每回就由小丫头提着食盒上去，冬天里饭菜不是容易凉吗？就用隔着瓷碗拿热水烫，烫温了侯爷才吃。&rdo;

行昭不由失语，两世为人，她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正室和这样的外室。一个生怕别人不晓得自家老爷的习惯，一个生怕别人看不出藏在心里的居心。

行昭拉了拉张妈妈的衣角，仰着脸冲她眨眼睛。张妈妈哪里又没听出不对，心中正焦急，看着远远的有个小丫鬟急急匆匆地来报。不由大舒一口气，笑着上了前屈膝行礼：&ldo;张院判来了，是让他同您请了安再去瞧病，还是让人直接领去东厢房？&rdo;

&ldo;直接带过去，有什么好请安的。&rdo;应邑听得正高兴，被人打断，没好气儿说：&ldo;东厢房住着谁呢？这样大的颜面，请的来张院判瞧病。&rdo;

行昭心头一动，转眼望着大夫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只听大夫人会怎么说。

&ldo;是万姨娘的屋子。晓姐儿，哦，我们家七姑娘，您也见过，病了有些天了。昨儿个夜里加重了，就请了张院判过来瞧瞧。&rdo;大夫人一副粉饰太平的模样，似乎很没有颜面说起侯爷重视妾室的举动来，不自在地拿话岔开：&ldo;说起来，侯爷最喜欢北碧波的景儿，还写过一副对联&lso;绿水柔波碧无痕青光云天亨永享&rso;，还亲自写下来裱了…&rdo;

&ldo;裱起来，还充作了东厢房的楹联，万姨娘欢喜了好些天！&rdo;行昭掩嘴直笑，杏眼瞪圆了，显得天真烂漫，又扬了头，很是得意的小模样：&ldo;爹爹不仅是能臣，还是慈父。平日里除了在正院逗行昭，便是去东厢房看七妹妹，而且常常是一连几日都住在东厢房里了。上回爹爹得了一套十二个红玛瑙摆件，给行昭了两个，其他的都送到了东厢房里了。行昭还在想，七妹妹喜欢的是金器，什么时候转了性喜好玛瑙了呢。可七妹妹是妹妹，行昭得让着她。长公主，您说，行昭是不是可乖了？&rdo;

应邑越听心火越冒，到最后，气得一甩袖，又看见行昭仰着脸得意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笑！方氏蠢，生个女儿比她还蠢！庶妹不喜欢玛瑙，可架不住那妾室喜欢啊，嫡出正房不留，流水样地往妾室房里送！请太医院院判去给一个庶出娘子瞧病，还亲自给妾室写楹联，还流连在妾室房里！贺琰不是喜欢极了那万姨娘是什么！？亏得他还口口声声说，一辈子都没忘过她，心里只有她！

大夫人见应邑神色陡然不好，却不知为何，云袖扫过的风，将行昭的鬓发都吹扬起来。行昭的话虽是冗长些，却是一片慕孺之情啊，莫非是太唠叨惹了这位喜怒无常长公主的厌？

&ldo;小娘子总觉得父亲比天高。&rdo;大夫人有些不知所措地赔笑，将行昭往身后拉：&ldo;长公主不要怪罪。&rdo;

行昭怯怯地藏在后头，强抑住嘴角扬起的欲望，有期待的女人最容易受挫，他爱我吗？真的爱我吗？只爱我一个人吗？反复反复地想，反复地问，可惜的是男人却总禁不起质询与诱惑。以应邑这样执拗与偏激的个性，容不得贺琰对另外的女人用心。

哪里来这么多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应邑冷哼一声：&ldo;不过一个妾室，至于这么抬举吗？叫旁人知道了，只会说临安候没规矩！&rdo;好容易平复下心绪，却终难咽下这口气，转了身：&ldo;本公主来得不巧了，遇上临安侯府又有客！就不去同太夫人辞行了，劳烦临安候夫人传个声。&rdo;

大夫人愣了愣，原是看不惯贺琰宠爱妾室，不由惺惺相惜起来：&ldo;…卫国公世子原先怕也是在妾室身上用心的吧。长公主正值华年，定能再觅如意郎君。&rdo;又扬声唤来丫鬟，&ldo;备车！&rdo;又转了头，执起了应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ldo;哪日我去公主府拜访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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