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打开,岳晗儿探出头来,四下张望了会,确认没有人看到,连忙使了眼色:&ldo;请快进来。&rdo;
岳晗儿倒是头回看到纪筱染,神色显然怔了怔,视线又扫过纪西舞的尸体:&ldo;咦?&rdo;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有些惊讶,&ldo;你是前阵子回到苏州的纪三小姐?&rdo;
&ldo;我早就不是纪家小姐了。&rdo;纪筱染头也不抬,&ldo;叫我纪筱染便好。&rdo;
&ldo;可真像啊……&rdo;岳晗儿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两人也着实太过好看了些罢。顿了顿,方想起正事,&ldo;婆婆已经在里面等着了。&rdo;
叶结蔓与纪筱染合力将纪西舞的尸体往里抬去。
果然,一推开门,就看到正襟危坐的灵媒。原本对方微微阖着眼,此时听到动静,方睁了开。
&ldo;你们来了。&rdo;
纪筱染第一次见到模样诡异的灵媒,脸上虽有些惊讶,却比一般人镇定许多。两人按照灵媒的示意,将尸体轻轻放在了地上。
室内光线昏暗,没有窗户,地上东南西北角各放了一根蜡烛。本就不大的房间,尸体往地上一摆,几个人顿时站立得就有些局促了。
&ldo;婆婆。&rdo;叶结蔓恭敬地唤了一声。
灵媒的视线往地上的尸体望了一眼:&ldo;离正午还有一刻。&rdo;
叶结蔓有些紧张:&ldo;此次……可有危险?&rdo;
&ldo;自然。&rdo;
&ldo;你当真能让人起死回生?&rdo;这时,一旁的纪筱染突然开了口,面色有些古怪。
灵媒目光落在纪筱染身上,缓缓打量过去:&ldo;怎么?纪三小姐不信?&rdo;
纪筱染看起来分外冷静:&ldo;这般荒唐事,我如何能信?&rdo;
灵媒似是觉得好笑,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情:&ldo;到时候你便知道了。&rdo;她的视线移开去,落在纪筱染身旁,&ldo;纪小姐可准备好了?等到正午时分,你虽是最为虚弱之时,但你的身体阳气未消,尚可一试。到时候你静下心神,努力融入尸体里。因你与身体的连接已经消失,所以这段过程会有些吃力,你需靠自己的意志力进行,忍耐住这股排斥带来的不适。&rdo;顿了顿,&ldo;若是换做别人,我也许会有些不放心,不过你既能承受戾气反噬之痛,此次成功的可能倒是很大。&rdo;
闻言,纪西舞轻轻点了点头。
纪筱染顺着灵媒的视线落在身旁的虚空之处,神色有些微微动容。
&ldo;喝了这个。&rdo;灵媒转身自身后的桌子上取过一只碗,里面浸着有些乌黑发红的物事,看起来有些黏稠生恶。纪西舞眼也不眨,接过来便一饮而尽。
&ldo;晗儿,将蜡烛点上。&rdo;
&ldo;是,婆婆。&rdo;靠近门口的岳晗儿闻言,掏出准备好的火折子,将房间四角的蜡烛都点了上。诡异的是,随着房间逐渐亮起来,温度却开始迅速低下去。
&ldo;你两先出去罢。&rdo;灵媒蹲下身去,开始摆弄纪西舞的尸体,口中催促道,&ldo;时间快到了。到时候会有些动静,万不可闯进来,否则后果不可预料,知道吗?&rdo;
叶结蔓咬了咬唇,紧张地点了点头。
她正欲与纪筱染退出去,纪西舞忽然唤住了她,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ldo;我知道了。&rdo;叶结蔓脸色变了变,有些凝重地点了点头,&ldo;我会小心应对的。&rdo;言罢,深深望了一眼纪西舞,目视着对方渐渐消失在了布帘后。
第127章仪式(下)
待人都走了,灵媒正视向纪西舞,灰色的眼睛露出一抹锐利:&ldo;你可准备好了?&rdo;
纪西舞面色不变,只轻轻颔首。
&ldo;纪小姐当真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人。&rdo;灵媒返身走到桌旁,将一根白色蜡烛点了燃,又伸手取了一旁早就摆好的香火,探到烛光上,口中继续道,&ldo;老身活了许久,虽不是头回碰见女子之间互生情愫,但能做到你们这般,纵是情深伉俪也难。&rdo;
很快,烟雾气息袅袅。灵媒吹灭了香上的火,拜了三拜,在香炉上插了好。
&ldo;婆婆不也是吗?&rdo;纪西舞低头望了一眼地上躺着的自己尸体,那原本应该熟悉的的面容此刻望去,不知怎的倒有几分陌生了。
&ldo;我不一样。&rdo;灵媒端起蜡烛的烛台,转过身来,望向纪西舞。烛光幽幽,衬着她衰败的肌肤,看起来格外疹人。她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忽道,&ldo;你又怎么知道,如今的我没有后悔过?&rdo;
&ldo;那你后悔吗?&rdo;纪西舞似乎并不为所动,只定定问道。
&ldo;其实我也不知道。&rdo;说着,灵媒已经蹲下身去,将蜡烛置放在尸体旁,声音低下去,听不太真切,&ldo;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看不清自己的心了。&rdo;
纪西舞只是看着灵媒,没有说话。
&ldo;其实我帮你,并不全是因为你们的感情,我还没那么好心去成全一对阴阳鸳鸯。&rdo;灵媒放好蜡烛,抬起头来,神色有些莫测,&ldo;你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吗?
纪西舞的目光对上灵媒,沉默了会,方道:&ldo;这么长时间,你一个人很寂寞罢。&rdo;
闻言,灵媒突然毫无预兆地笑起来,喉咙里发出刺耳的咔咔声,拉扯着扭曲的脸。片刻,她才止了住,目光露出一抹耐人寻味:&ldo;你果然多少猜到了。我有些好奇,想看看你会不会比我做得更好,这剩下的时间,我也不至于太过无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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