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远没说话，慢慢走过来，不容置喙地抓住他手腕往上移，&ldo;白水面？&rdo;

&ldo;给宋糖做那么多菜，你自己躲在厨房吃这个？&rdo;宋清远平静地问着，手指力道却微微加重了，目光织成密不透风的网，从上而下牢牢笼罩在他身上。

程重安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

从前他们在一起，宋清远总是纵容的那一方，从没真正发过火，导致程重安现在一见到他神色稍变冷或声音变沉都心悸得不得了，浑身上下全变成软骨头。

他真怕因为自己让他不高兴，所以没办法，做惊弓之鸟，没出息也没办法。

他低下头，声音很轻地说：&ldo;我吃这个就够了。

&rdo;

最近每顿都吃得太好，他三年来都没享受过的胃就有些反常，动不动地痉挛。

后颈的抑制贴从oga稍显淡黄的发尾下露出来，宋清远感觉眼睛像被火星烫了一下，蓦然松开手，&ldo;为什么没继续吃药？&rdo;

程重安茫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ldo;药？&rdo;

&ldo;吃这种没味道的东西，不是因为暴食症吗。

&rdo;宋清远好看的眉头又皱起来，耐心地把话说清楚，&ldo;为什么不继续吃药，一次性治好？&rdo;

拿着那么多钱，你到底跑去干什么了？

他忍不住有些薄怒地想，买房子？投资？还是，随便挥霍？

站在我面前低着头沉默的你到底是精明还是蠢，我真看不懂。

程重安没有办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那么贵的精神药物，他哪有闲钱买？总不能实话告诉他，自己每个月光是省下钱买标记后的特殊抑制剂就很吃力了。

相对站着，宋清远终于在他的沉默里慢慢失去了耐心。

他没法撬开程重安的嘴逼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于是只好对他这副木头人的样子无可奈何。

他从前就知道，自己永远赢不过他。

牵连到过去的事，宋清远忽然有点失控。

他想抬起程重安的脸让他好好看着他回答问题，想让程重安别用这种麻木的态度敷衍他，可他最后只是说：&ldo;算了。

&rdo;

宋清远转身离开的时候，程重安终于敢抬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难过到心脏都蜷成小小的一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心里不停重复着，走到门口的宋清远忽然转过身，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ldo;宋糖不是我的孩子，&rdo;宋清远顿了顿，语气淡淡地投下这颗炸弹，&ldo;你不用骄纵她。

&rdo;

他说完这句话，毫不停留地离开了厨房，留下程重安在原地震惊得瞠目结舌，随后被一阵狂喜席卷了全部情绪。

宋糖早就吃完了饭跑去客厅看电视，于是宋清远在餐厅里静静站了一会。

桌上的菜色诚如他所说很丰富，红烧小排，茄汁菜花，荷塘小炒，厚蛋烧，海带豆腐汤，宋糖每样都动了几筷子，还剩很多。

宋清远坐下来夹了口菜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