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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里,肖妈妈正和毕师婕低声说话。
冯嘉的秘书打来电话,说冯嘉生前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问他们要不要去取,还是给个地址,她会送过来。
&ldo;我去拿吧!
&rdo;毕师婕跟肖妈妈说,&ldo;就不麻烦他们了。
&rdo;
&ldo;我去,&rdo;肖恒走进来,打断她们的谈话,&ldo;我去拿!
&rdo;
她们没有反对只劝说让司机送他。
冯嘉出意外以后,肖恒的反应出人意料,他不同寻常的沉默,让人难以捉摸,整天也不说半句话,更别提痛哭流泪。
肖恒情绪埋藏得很深,看不出他有多伤心,只有肖妈妈知道,他根本还没有接受,冯嘉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车子停在冯嘉公司的楼下,快要午饭的时间,写字楼里的白领们正走出来,成群地,寻找解决午饭的地方。
肖恒坐在车里,迟迟也没下,他等了等,产生冯嘉就要走出来的错觉,也许下一个,就是他,肖恒有点控制不住的想。
直到人群稀落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下了车并且让司机先回去,他想多呆一会儿。
冯嘉的秘书詹尼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放在纸箱里,肖恒隔着玻璃窗往里看。
有一次,他下班来找冯嘉,当时冯嘉开着电脑,讲着电话,一边应付前来要他签字的秘书,忙得分身乏术。
然后看见他在等,抬头冲他微笑,轻微地挥了下握笔的手,冯嘉的眼睛在电脑,文件和秘书之间忙碌的穿梭,却总能寻出细微的空隙,短暂而迅速地瞥他一眼,确定他还是在原处等。
肖恒推门走了进去,坐在冯嘉坐过的椅子上,他的办公室面对着芝加哥河。
他打电话的时候,喜欢朝向窗外,有时候会跟肖恒汇报:今天河水的颜色格外绿。
那其实跟他们谈论的话题,一点关联都没有,可是总能勾起肖恒心中的愉悦,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建议去河边的咖啡座喝东西&ldo;好啊!
&rdo;冯嘉经常轻快地回答。
那是肖恒最喜欢听的答案。
安静的办公室,阳光普照。
肖恒沉默地坐着,一寸寸地,被彻骨的悲恸淹没,他表情冷漠,没有眼泪。
捧着纸箱下楼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站在路边,一辆出租车无声地在他面前停下来。
他坐进车里,将纸箱放在大腿上,跟司机说了地址‐‐那是冯嘉的公寓。
墨西哥小伙子在后望镜里看了看,似乎在确认什么,然后犹豫着,说了一句:&ldo;我送过另外一个人去这里,也是中国人,我差点以为你是他。
&rdo;
肖恒几乎条件反she地相信那人必定是冯嘉:&ldo;你认得他?&rdo;
&ldo;他冬天经常加班,总是能赶上我的车,&rdo;司机感受出肖恒的兴趣,继续高兴地说下去,&ldo;以往他住在另一个去,是两年前才搬的。
不过,他好像自己也开车,不怎么常见到他了。
&rdo;
&ldo;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rdo;
&ldo;他是好人啊!
你看,这个就是有一年圣诞节,他送我的。
&rdo;司机把一个水晶地球仪递给后座的肖恒,上面写着冯嘉的英文名,&ldo;你看见他用笔画的那个心形的记号了吗?他说,那是他的故乡。
&rdo;
肖恒当然看见了,只是,那并不是冯嘉的故乡,那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他们一起度过五年时光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