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锦棠这会儿学了个乖,把荷花和博宁只送到了家门口,不想进去叨扰,看着他俩一道进了门,自个儿才拍拍衣裳离开。
屋里杨氏跟荷花的舅母聊得正是起劲儿,不过就是村子里有哪个后生上进,家里几口人爹妈性子如何之类的话,荷花偷偷在灶间兑了水跟博宁洗干净了手脸,自个儿又捧了雪敷敷哭肿的眼睛,好在方氏一门心思都放在招呼嫂子的事儿上,也没分心看顾他俩,就也这样糊糊涂涂的遮掩了过去。
原以为这样就暂时没有事儿了,谁知道荷花不知是受了风寒还是惊吓,半夜就开始发起高烧来,她只觉得浑身酸疼发热,自个儿从被窝里钻出来,把小脸儿贴在冰凉的炕沿儿上给自己降温,脑子稍稍清明了一些,想到小孩子发烧最容易烧坏脑子,尤其是这样缺医少药的古代。
她只好使劲儿地哭闹,把方氏闹了起身儿,一摸她浑身烫得跟什么似的,也急得不行,赶紧起来给她换掉汗湿了的衣裳,又用烧酒狠狠地搓了身上,然后抱着她不住地哄着晃着,好不容易撑到天亮,赶紧打发老大去请郎中,自己还要忙着收拾栓子给他喂糊糊,低头瞧着女儿烧得通红的小脸儿,似乎连叫她都不太会应了,急得泪珠子在眼里一个劲儿地转圈。
博宁也被荷花这样吓得不轻,生怕方氏知道昨天的事儿,所以一直乖巧地偎在炕上,帮她看着荷花。突然听到荷花迷迷糊糊地说:&ldo;博……博宁你不许去江边,你要是掉下去了可咋整……&rdo;
&ldo;……&rdo;博宁闻言眼圈一红,泪珠子就砸了下来,抓着荷花的手把自个儿的脸贴过去道,&ldo;我以后再也不去了,你赶紧好了吧……&rdo;
第一卷瑞雪兆丰年第十五章屠夫娘子上门
茉莉去杨氏屋里借药吊子,荷花生病的事儿就被家里人都知道了,刘氏也装模作样的来瞧了一回,只是李氏一直都没有露面,她家的人也一个都没朝面。
梅子搁下手里的绣活过来给方氏帮忙,茉莉在外屋看着药吊子熬药,方氏给荷花换了干慡的衣裳,又照着郎中的嘱咐给敷了冷毛巾,好在外头天寒地冻的,有的是冰和雪。
方氏给栓子又喂了一遍糊糊,抱着他到对面老大和博宁那屋睡下,让梅子在屋里做针线顺便看着孩子,自个儿又回来照顾荷花,本想让博宁也去西屋让梅子看着,可博宁非要守着荷花,正好随他去了。
一个时辰熬好了药,荷花强忍着把苦药汤子乖乖地都喝光,见方氏满脸的担心却还冲着自己勉力地笑着,心疼地抱着她脖子贴贴脸,声音沙哑地说:&ldo;娘别担心,我没事……&rdo;
方氏搂住女儿,强忍着泪地说:&ldo;嗯,荷花没事,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rdo;
刚哄着荷花睡下,张屠夫家的娘子就拎着麻绳捆着的一对猪蹄上门,进屋就招呼道:&ldo;荷花娘,听说你家荷花病了,我过来瞧瞧,喏,这对猪蹄儿给你熬汤下奶,顺便也给荷花补补身子。&rdo;
&ldo;哎呀,这怎么好意思。&rdo;方氏跟张屠夫家的娘子没什么交情,所以见到她来很是惊讶,忙从炕头下地,又看到那么大的一对猪蹄,更是觉得很不理解,张屠夫一家是前两年才搬来村里的,这两年两家都没有办过红白喜事,自然就没什么礼尚往来,平白无故地送这样的礼过来,让她着实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不过人家带着礼物上门,她也急忙地笑脸迎人,上前接过猪蹄放在桌上,请张娘子上炕坐。
张娘子摸摸荷花的额头,叹气道:&ldo;可怜的孩子啊,昨个儿上午瞧见还好好的,怎么好端端的就病了。&rdo;
&ldo;说得正是呢,真是愁死我了,老人都说孩子小小年纪容易烧坏了,可真不知道怎么才好。&rdo;方氏摸摸荷花还是滚烫的额头,叹气道,&ldo;早晨吃了郎中开的药还是不见好转……&rdo;方氏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张娘子也跟着出主意道:&ldo;我家乡那边有个土方子,我听我娘说给小孩子退烧很是有用,也很是简单,你不妨也试试。&rdo;
方氏一听立刻很着急地问:&ldo;是什么方子?&rdo;
&ldo;就是拿鸡蛋清,跟绿豆面一起和成面,捏成小饼子,贴在孩子的脚心,贴一两天就能好了。&rdo;
方氏听完也顾不得家里还有人,赶紧跑出去翻出绿豆面找出个鸡蛋,找了个二碗打了鸡蛋跟绿豆面和在一起,揉好之后捏成饼子,回来就掀开被子贴在荷花的小脚心上,小心把她的被子盖好,这才回过神来,满脸通红地对张娘子道:&ldo;你瞧我,一着急起来都忘了还有客人在,真是……&rdo;
张娘子笑着拍拍她的手说:&ldo;嫂子快别这么客气,咱们都是做娘的人,孩子生病说不着急那是骗人的。这个法子虽然我没用过,但是听我娘说很是管用,你每天早中晚各给荷花敷一回,应该很快就会好了。&rdo;
&ldo;若是好了可真要多谢你了,帮了大忙!&rdo;方氏很感激地说。
&ldo;那你忙吧,我就不打扰你了。&rdo;张娘子说着又摸摸荷花的额头,就笑着起身告辞。
方氏中午和晚上又各给荷花敷了鸡蛋清绿豆面,傍晚摸着她浑身不是很烫,人也吃了一小碗热粥,终于觉得稍微放心了心,也在心里对张娘子很是感激,想着等荷花完全好了要拎些东西去张家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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