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船上女子自称弱水,沿途介绍渭河风光,言谈举止很是优雅,可渐渐谈及的却又不仅仅是凡尘中事,说到山河之内水系风光,她发间那翠玉流苏忽而如水滴般落在耳后,&ldo;到了。&rdo;
顺着她蓬蒿而去,此地却已不是渭河,然而翠柳依依,至洛水境内了,那江海之内起了波澜,但见水天一色之间,划开一条路,于雾中分外清明。
&ldo;天帝陛下,请吧。&rdo;那唤弱水的女子发间流苏忽而波光粼粼,倒若鳞片一般耀目,衣衫虽未换,却分明通身仙晕而起,长裙迤逦入了水,但见波澜间,她若彩虹划开一尾光芒,水中天地都为她一人般。
&ldo;阿爹,是龙。&rdo;元君揪着润玉衣衫,一步一步跟着他往礁石往下。
&ldo;那是蛟。&rdo;润玉摸摸元君的总角,轻声解释。
入了河底,才见洛水洞府在前头,弱水已至石阶之前等候,那旁侧男子穿着一身暗纹衣衫,眉宇间模样与弱水有些类似,但见此等数千水族相迎景象,锦觅恍然大悟,那男子定然就是洛水河神了,而弱水,约莫就是洛水的少主,从渭河将他们接引过来。
&ldo;拜见天帝陛下!&rdo;那领头的河神快步下了石阶,却在行叩拜之礼时见着锦觅了,一时热泪盈眶,&ldo;水神,水神……&rdo;可他说的并非是锦觅,二是洛霖。
当年先水神洛霖统御水族,他本就个上善若水的性子,于水族事务上多宽宏待人以德服人,万千水族无不感念他的恩德,自他身死道消之后,诸事都由润玉打理,润玉这身份又牵强的很,而后润玉登极,这些事都辗转让洛水河神照看,前日里润玉来此取了水神大印后,他便想着上天拜谒锦觅,未料一来二去,竟在此间见到。
锦觅并不识得,经润玉提点,说是自己爹爹的旧识便唤了声,&ldo;伯伯&rdo;
洛水河神多有感慨,又引了弱水上前介绍,&ldo;小女水泽,陛下与水神唤她弱水便是。&rdo;弱水看来年幼,却已满了一万岁,比锦觅还要长些。
洛水河神颇有些感伤说起当年洛霖因先花神迟迟不娶妻,因而锦觅年虽小也是常事。
弱水很是沉稳,于此等场面也不露怯,领着入内赴宴,便在侧言语近来渭河之事,她说话条理清晰,将渭河灵脉,烦人蓄水,水族受害之事来龙去脉一一道出。
润玉点头称是,忽而又问起她些洛水之事,她又一一回复。
锦觅这才知道,洛水大半已是弱水在打理,她长叹一声,元君小声问她为何不欢喜,&ldo;只是在想,我虽比她小些,可诸事全然不通,白担了这水神名头了。&rdo;
元君瞧着前头润玉与弱水身影,很是安慰一番,&ldo;阿娘在水镜里待了快五千年,于年岁来说,自然比不得人家。&rdo;
这话听来倒很是有理,锦觅连连点头。
洛水河神却是个爱聊天的性子,看着锦觅,几番感叹,说起先水神洛霖又是一番可惜。
入了席,但见这洛水府内,虽无天界一般雕栏画栋,但装饰布置又颇有新意,锦觅还没细看,洛水河神喝了些酒,又牵扯出那些陈年往事来,&ldo;其实我等与陛下也算的有亲呢。&rdo;
&ldo;那是自然。&rdo;座上润玉,听得此言,忽而瞧着旁侧手中筷子一直没放的锦觅。
洛水河神爽颊有些晕红,&ldo;上古时,龙生九子,我等正是沾染龙沐,才得以繁衍。&rdo;他说的很是隐晦,细细听来不就是龙与蛇,衍出他蛟龙。旁人唤他蛇龙,但其实也不过蛟族罢了。
元君并未听懂,但见他父帝轻啜酒水并不搭话,那洛水河神自也是察觉到了什么,连忙闭嘴不严,怎料锦觅却先开口问了,&ldo;龙生九子?上古时的龙,可也算的与陛下一脉了?&rdo;她在水镜时就爱听这些杂谈,今日她初初见蛟,正是好奇时候,此刻又瞧着润玉,似要看出什么相同来。
洛水河神见锦觅如此兴致勃勃,更是按捺不住,&ldo;上古龙,乃四灵之首,那时各族鲜少通婚,正是怕血脉混杂,龙却不同……&rdo;他喋喋不休,说起上古时,龙与别的生灵诞下的,只有他蛟一脉。
&ldo;生了九个儿子?却还都是不同族的。&rdo;锦觅好似发现了什么大事一般,随即看着不言语的润玉,&ldo;可我见陛下也是龙,怎就……&rdo;这话声音却小的很了,润玉抬眼,瞥了她一眼,她连忙移开视线,装作并未开口模样。
洛水河神说的兴起,&ldo;水神有所不知,上古时就有一句,说龙生九子,是因龙性本……&rdo;
&ldo;父王。&rdo;那珊瑚露忽的堵住了洛水河神的嘴。&ldo;多吃些。&rdo;
洛水河神恍然大悟,见弱水神色有异,又连忙抬头看着此刻已脸色很是不善的润玉了,他猛地扎到桌案上,伶仃大醉一般。
&ldo;陛下恕罪,我父王素来酒量浅。&rdo;弱水连忙吩咐着人将洛水河神给架了下去。
锦觅正听得有味,却又不好问,倒是元君托着下巴很是感兴趣,&ldo;阿爹阿爹,后面呢?&rdo;
&ldo;把这个背熟了,父帝再带你去游玩。&rdo;他手中书卷幻化很快,星耀仙接了过去,连忙就要牵着元君下去,元君一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半天没回过神来,霎时眼眶又起了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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