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才是别闹了,如果连你自己都不认同自己,那怎么让别人认同你?&rdo;
&ldo;回来了?&rdo;郑妈妈听见说话的声音,从厨房出来,&ldo;择一啊,换衣服洗手准备吃饭。&rdo;
游择一耳朵通红,有些心虚不敢看她。
&ldo;别傻站着了,有什么话进屋说。&rdo;郑妈妈丢下这句话,又进了厨房。
游择一很喜欢吃郑妈妈做的菜,大概是因为他太多年没吃到自己妈妈的菜,有些怀念。
可是今天这顿饭,他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郑知不停地给他们两个夹菜,郑妈妈时不时看他一眼,他只敢用余光偷瞄,不敢和她对视。
&ldo;郑知都跟我说了,&rdo;郑妈妈先开了口,&ldo;你们俩的事……&rdo;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也变小了。
游择一的头越埋越低,半天,小声说了一句:&ldo;阿姨,对不起……&rdo;
&ldo;嗯?对不起?&rdo;郑妈妈红着眼睛笑了说,&ldo;说对不起有用吗?&rdo;
&ldo;妈……&rdo;郑知瞬间紧张起来,明明刚才已经说得很好了,但现在突然像是要变卦让他十分不安。
郑知之所以在谈这件事的时候非要支走游择一,就是不想让他承受这件事,他知道游择一会觉得愧疚,这家伙一愧疚,搞不好事情更难办。
&ldo;你别说话。&rdo;郑妈妈说话的时候没看郑知,一直盯着游择一:&ldo;孩子,你抬头看我。&rdo;
游择一迟疑了一下,抬起了头。
他眼睛已经红了,但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不想再哭了,尤其是不想在郑妈妈面前哭,他希望自己给她的印象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而不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哭鼻子的笨蛋。
&ldo;你跟我说对不起,但是,说了对不起,我儿子还是和你在一起了。&rdo;郑妈妈的眼泪流了出来,&ldo;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同性恋的这条路,你说多少遍对不起都没用,你知道吗?&rdo;
&ldo;妈!&rdo;郑知有些急了,&ldo;刚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rdo;
&ldo;择一,阿姨挺喜欢你的,但是你也要明白一个道理,&rdo;郑妈妈说,&ldo;不管我怎么喜欢你,我还是偏心我儿子的,你跟我说对不起,没用,我不接受你的对不起。&rdo;
游择一咬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ldo;我不接受你的对不起,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过意不去,那就好好地和他在一起。&rdo;
游择一猛地抬起了头,郑知也意外地看向了她。
&ldo;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定性,多少人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就喜欢那个了。&rdo;郑妈妈抽出一张纸擦了擦眼泪,&ldo;但我希望你们不要那样,不管是喜欢同性也好,喜欢异性也罢,都一心一意的,你要是能做到这一点,就没必要觉得对不起我。&rdo;
&ldo;阿姨……&rdo;游择一还是没忍住眼泪,他抬手蹭了蹭脸,心里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ldo;之所以让郑知把你叫回来,其实就是想说这个,我不反对,我有什么权利反对你们自由恋爱呢?&rdo;郑妈妈递了张纸给游择一,&ldo;我就是心疼你们。&rdo;
她说:&ldo;也担心你们。社会太乱了,你们比谁都清楚。刚才我就在想,我的孩子们,他们以后一定会遭遇很多让他们觉得艰难的时刻,可能因为你们的关系,你们的工作、生活都会出现更多的障碍,到那个时候,你们会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rdo;
&ldo;不会,&rdo;郑知坚定地说,&ldo;妈,你了解我的。&rdo;
&ldo;那择一你呢?&rdo;郑妈妈问,&ldo;你也不会后悔吗?如果有一天,你身上发生过的那种事又再出现,你还会坚定今天的选择吗?&rdo;
&ldo;我会的。&rdo;游择一看着她,诚恳地说,&ldo;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逃避,逃避自己性取向的问题,也逃避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事,甚至逃避人群,因为我以为,只要我逃避了,所有困扰我的事情就都不存在了。后来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无论什么事,都要正确地去面对。更何况,我们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逃避呢?&rdo;
游择一停顿了一下,对她说:&ldo;阿姨,如果不是郑知,我八年前就不知道什么样了,每次我活得已经糟透了的时候,都是他把我拉起来让我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虽然从来没说过,但是,我真的非常非常珍惜他,因为他,我才重新开始热爱生活。&rdo;
郑知轻轻地握住了游择一的手,对他妈说:&ldo;妈,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们俩表个态?&rdo;
&ldo;我说这么多,其实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件事,我接受起来也挺难的。&rdo;郑妈妈叹了口气说,&ldo;但是没办法,谁让你们都是好孩子,我再难以接受,也都得咽下去。当妈的,没别的奢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过得好,你们在一起,幸福就行,以后遇到什么事,自己解决不了的,回家来,还有爸爸妈妈呢。&rdo;
&ldo;那我爸那里……&rdo;
郑妈妈瞪了一眼儿子:&ldo;我可真是被你气死了,你爸那里能怎么办?还不是得我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把最难的题留给我做,我是不是没告诉你,当年上学的时候,你妈我是个学渣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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