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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第2页）

那里候了两个穿着大晏人的服饰，面色却明显黝黑粗糙，像是来自糙原的男子，一个年长，一个年轻，看到他进来，纷纷起身恭顺地用蒙语喊了一声&ldo;诺颜&rdo;，看东方青玄神色一变，赶紧换成了南晏官话，禀报qg况。

&ldo;晋王府的事，想必拉古拉已经告知了你。宫中巨变，已成事实，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时机，南晏朝廷即将变天……前些日子，大可汗在得到您的线报之后，便派了我俩秘密潜入南晏，并差我俩告之您，北边的二十万大军已整装待命，南晏京中这十来年布置下的暗人也随时可以启用，加上您的锦衣卫，此一举，胜算极大。&rdo;

那老者的每一个字，都像滚在刀尖上，听上去轻松，却每一个音符都带着血液的水滴，令人毛孔竖起，紧张万分。

局势瞬息万变，但眼下赵绵泽与赵樽二虎相争，他们渔翁得利，自是好时机。可听完他们的话，东方青玄向来从容带笑的面色却难得的郑重下来，语气也添了一丝幽冷。

&ldo;你等放心，我不会让大可汗失望，更不会对不住……我家的列祖列宗。只是轻举妄动，贸然发兵，并非良策。要知道，不论是赵绵泽还是赵樽，都非善类。更何况，哈萨尔还在京中……你以为我们能想到的事，他就不会想到？那人亦是豺láng之心，没有胜算的事，我不做。&rdo;

&ldo;诺颜……&rdo;

一句蒙话的惊唤，那两个人站起来。

&ldo;时机稍纵即失啊，不要再犹豫了。大可汗等了这些年，你在大晏委屈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盼着今朝？你看你伤了手，还一日又一日的甘愿为仇敌做嫁衣……&rdo;

&ldo;不必说了，容我想一想。&rdo;

东方青玄打断了他，抬起左手臂，慢吞吞地卷起大红的衣袖，平视着左手腕上那一道丑陋的伤疤，缄默了良久。

他记得，那个女人说过会为她做一只活灵活现的左手，可以与他的手腕衔接得很好，还可以正常活动，解决他的日常生活……

可如今他还需要等吗？

没有左手，他就不可以活吗？

&ldo;诺颜，先祖们都在看着你，大可汗在看着你，糙原上的万千子民也都在看着你……还有，老主子也在九泉之下看着你。当年南晏兵马，血溅y山，杀你父，ru你母……你如何能忍？&rdo;

那老者原本是一个稳重老成之人，可这会子像是急得发了狠，额上的青筋跳动着，看着东方青玄那一条丑陋的手腕，语速越来越快。

&ldo;时机不易，转瞬就过啊，诺颜。&rdo;

另外一个年轻的男子看他一眼，也锁紧了眉头，&ldo;事不宜迟，诺颜，下命令吧！那些暗人兄弟们在南晏待了这么多年，就等着今天了。&rdo;

老者又道，&ldo;这不仅是嘱托，还是大可汗的命令。诺颜，你不必背负太多，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糙原的子女，都是为了族上的荣光，还有故去的英魂……&rdo;

老者说完，年轻那人又哽了声音接上。

&ldo;诺颜身在南晏京师，想必还不知qg。又入冬了，糙原上天气苦寒，牛羊冻死无数，糙原上的子民缺衣少食，不得不游走于南晏北方边陲，靠打劫与qiáng夺而生存……我们也是真神的孩子，为什么南晏人就可以占据着上天赐予的优势好上日子，我们就得退出关外，吃这般的苦头？&rdo;

一句又一句，他们不厌其烦。

可屋子里还是只有冷风，无人应答。

东方青玄半眯着眼睛，目光幽幽，脸上qg绪不明，手指在茶盏上轻轻的抚着，抚着，像是在抚着他这些年来的所有过往，抚着他短短二十几年的沧海桑田。昏暗的灯火下，他静默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幽冷的光芒。

&ldo;诺颜……&rdo;

老者咽了一口唾沫，跪在了他的面前。

另外那人看他一眼，也跪了下来。

原本立在东方青玄身侧的拉古拉，也默默地跪下了。东方青玄看着他们，缓缓起身转过头去，扯开堂上祭桌上覆盖的一块白布，看着上面用蒙文写着的灵牌，上了三炷香，注视片刻，终是撩起身上的衣袍，慢慢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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