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这间荒凉的大殿中,只有一盏鬼火似的灯,幽幽的映着他身上的白,东方青玄身上的白,还有殿上的尘埃,蜘蛛网,显得莫名的森冷,让他脊背生寒。
&ldo;陛下要不要坐着说?&rdo;东方青玄指了指荒殿唯一一张未有倒地的椅上。又笑着瞄了一眼椅子上积了数年的尘埃。
&ldo;像是坐不得了哦。&rdo;
他自说自语,赵绵泽却未介意。
&ldo;朕站一站,无妨!爱卿无须客气。&rdo;
&ldo;谢陛下体谅。&rdo;东方青玄笑了笑,正想说什么,怀里的小婴儿却突地哭得越发大声了。他拍着哄了哄,无奈的摇头,&ldo;你再哭,小命就不保了。&rdo;
襁褓里的小婴儿如何懂得&ldo;小命不保&rdo;?又如何能知晓此间的恐惧?她只沉浸在离开父母的悲伤里,撕心裂肺地在痛哭,一直痛哭。
&ldo;他是不是饿了?&rdo;何承安见过宫里的奶娘奶孩子,看那小孩子哭得小脸通红的样子,像是有些不忍心,低低说了一句。
东方青玄瞄着他,轻轻一笑。
&ldo;何公公可会奶孩子?&rdo;
&ldo;咱家……&rdo;何承安一怔,撇了撇嘴,&ldo;怎么可能会奶孩子?&rdo;
&ldo;那要不要请殿下找一个会奶的来奶?&rdo;
东方青玄轻笑着回应,听上去似是在玩笑,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在取笑何承安的无端同qg心。赵绵泽听明白了,沉着嗓子打断了他俩,又仔细询问了一下如花酒肆的事qg,遂即道,&ldo;没有留活口?&rdo;
&ldo;没有。&rdo;东方青玄唇角艳如花瓣,说起杀了那样多的人,却像只是赴了一场风花雪月的盛宴,&ldo;得了陛下的指令,臣便守在酒肆的后院,趁焦玉与他们周旋之时,找到了这孩儿……&rdo;
&ldo;真的在如花酒肆。&rdo;赵绵泽眯起了眼睛,似有不解,&ldo;那大都督可有发现,他们是如何把孩儿弄到酒肆去的?&rdo;
&ldo;楚七此人诡计多端,从魏国公府把孩子弄出去,并非什么难事。&rdo;
他没有提酒窖,说得极是迂回,却也找不出半分破绽。赵绵泽点了点头,似乎对他的解释很是满意,可再瞄一眼他怀里的婴儿,他却再一次蹙起了眉头。
&ldo;大都督觉得,这孩子如何处置得好?&rdo;
东方青玄看了一眼襁褓婴儿,轻轻笑开。
&ldo;斩糙不除根,chun风chui又生。&rdo;
赵绵泽对上他的眼,许久没有说话。
他面前这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美艳妖娆的男人,永远笑颜如花,内里却冷如鬼魅。他从洪泰朝开始,便做上了锦衣卫的指挥使,一直到如今,办差从来无错无漏。
今日他故意派他领锦衣卫前去如花酒肆暗应,与其说是命令,不如说是一道考验。
一道他给东方青玄的考题。
这个考题的结果关系着东方青玄在建章朝,还能不能成为权掌天下的锦衣卫指挥使,还能不能为他赵绵泽所用,继续执天下锦衣卫之耳尔。
孩子在不在如花酒肆,赵绵泽其实并无把握,那只是一种猜想。但是,按照他原先的设想,东方青玄一定会借此机会包庇赵樽,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二话不说把孩子抱了回来,还把如花酒肆的人灭了口,把事qg做得gān净利落,也绝戾非常。
&ldo;杀?不杀?&rdo;
赵绵泽微微眯眼,低低念叨着,突地笑了一声。在笑声里,微风轻轻拂过他的发,把他的声音chui得有一些飘,&ldo;朕心甚乱,不如,大都督您替朕拿一个主意?&rdo;
这是给东方青玄的第二道考题。
考题的结果,赵绵泽的想法还是一样。但是对东方青玄来说,却是一种最为极致的考验。它将要决定他是不是要选择与赵樽彻底决裂,投诚于赵绵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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