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说就不说。你们这般纵容小叔宠媳妇儿,往后有得你们受的,等着瞧吧……&rdo;
&ldo;都闭嘴,俺是要死了吗?你们这般吵,这般气我……气死我了……&rdo;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吼了一声,扯着胸口,喘气呻吟不止,&ldo;哎哟喂……气死我了……一个二个的不省心……我还是死了好了……&rdo;
由始至终,赵如娜只是静静地跪在那里,一声也不吭。今日之事,来得突然,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打从她与陈大牛从辽东回来开始,侯府里的矛盾便一直夹杂在日常琐事之中,日积月累,老太太对她早有怨言,只是为了儿子和顾及她的身份一直未有发作。
从辽东返京,她肚子一直没有信儿,老太太便已有不悦。但陈大牛二话不说,将这两年来侯府里&ldo;收入&rdo;的侍妾统统给打发了。为了这件事儿,老太太对她摔了好几天脸子,可她一直忍着,老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日这火,才算是彻底点燃了。
晌午时,宫里来了人,除了告诉赵如娜皇帝已经敕封高句国文佳公主做侧夫人,钦天监选了日子就要入府的消息之外,那机灵的小太监为了讨她喜欢,还顺便提了一嘴,说早朝时,定安侯在殿上当众驳了皇帝的意思,请旨册立她为正妻,并因此自请五十军棍,明日便要在奉天门外当众行杖刑。还说他为了不立高句公主为侧室,与皇帝两个闹得极不愉快。
原本与赵如娜说一嘴,也就完事了。可偏生那曾氏见到宫里来人,以为又有什么赏赐,便偷偷的来听壁角,把这些事qg听入耳朵,大惊失色,转眼便传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不得了。
旧怨新恨一起涌上来,她再忍不住了。
在曾氏的挑拔下,她找了赵如娜过去,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让她跪在祖宗牌位前发毒誓,若是一年内没有为陈大牛诞下子嗣,便自请下堂。除此,老太太还要她在陈大牛那未过门便死去的媳妇儿梁氏的牌位前下跪,数陈了她&ldo;数宗罪&rdo;。
一不为侯府开枝散叶。
二不劝侯爷广纳妾室。
三不尊主母不识大体。
四不侍夫君妇德皆无。
赵如娜没有辩解,也不发誓,只是默默的跪着任由吴氏数落。原本老太太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这事儿骂骂也就罢了。可陈大牛得到消息从如花酒肆回来,一看赵如娜跪在那里,脸上挨了一个巴掌,他老妈和嫂子骂得难听不说,跪了一个时辰,连午饭也不给她吃,火气顿时上来了,上前便与他娘顶撞起来。
向来孝顺的儿子,不仅忤逆于她,竟然为了媳妇儿骂娘。这老太太气恨地翻了个白眼儿,病就发了,当即昏倒在地。再醒过来时,便成了如今这般。
&ldo;菩萨保佑,侯爷,来了,小的把人找来了。&rdo;
周顺一脸喜气的冲了进来。一听这话,沉默了许久的赵如娜终是抬起头,侧过身子去,带着期许地看向房门口。
夏初七只领了晴岚一人入内室。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听周顺说了大概的qg况,可一看屋子里的紧张气氛,再看赵如娜脸上红红的巴掌印,微微阖着眼,眸底闪过一道冷芒来。
赵如娜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
她知书达理,深明大义,看似柔弱,却又有许多时下女子身上不具备的坚韧与淡迫。更紧要的是,赵如娜曾经数次帮她。不仅替她在赵绵泽面前隐藏了许多的事qg,就连上次收拾夏问秋与月毓,顺带把夏廷德连根拔起,也亏得有赵如娜。
是赵如娜帮她去晋王府找的&ldo;茯百酒&rdo;下药醉了赵绵泽,让她睡在楚茨殿,也是赵如娜在月毓曾经住过的屋子里,找到的那个喜鹊登梅的肚兜,同样也只有赵如娜才有办法把这样的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入东宫来给她。
夏初七为人仗义,朋友受ru,比她自己挨了巴掌还要痛心。面色一变,她丝毫没有注意chuáng上的老太太,径直蹲下身,扶住赵如娜的肩膀。
&ldo;菁华,你怎样了?&rdo;
赵如娜冲她使了一个眼色,摇头,&ldo;我无事,快为我娘瞧瞧病吧?她痛了许久了。&rdo;
&ldo;你这还叫无事?&rdo;看着她浮肿的眼睛,红肿的小脸,夏初七窝火不已,那老太太痛就让她痛一会好了,她可没那般好心,&ldo;菁华,你堂堂长公主,怎可如此纡尊降贵,跪于人前?起来,跪个屁啊。&rdo;
赵如娜知她xg子,暗自着急,扯扯她袖子,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生气。也不知道是太过着急还是跪得太久身体跪虚了,她身子一晃,差一点软倒,亏得夏初七急时扶住了她。
&ldo;你看,你还说没事?&rdo;
&ldo;娘恼了我,是我不孝,我该跪的。&rdo;
她的态度,一再表明,在侯爷她就只是陈大牛的媳妇儿,不是什么长公主。夏初七知道,眼下的媳妇儿大多都逆来顺受,等着熬成婆的那一天。可有些人就是这般,你越是示弱,人家越是骑到你头上。
果然,不待她说话,曾氏见她一身男装与赵如娜这般亲近,眼睛一亮,腾地就站起来,阳怪怪气地酸道:&ldo;你是哪里的大夫?怎得如此不知捡点,入得人的内室,与人的家眷勾勾搭搭,哼,有些人不嫌丢人,俺还嫌丢人呢……&rdo;
&ldo;你闭嘴!&rdo;陈大龙又吼她。
夏初七摆摆手,表示不介意,脸上却笑开了花,&ldo;这位大嫂,你想知道我是何人?&rdo;
曾氏瞥一眼夫婿,缩了缩脖子。
&ldo;管你是谁?俺不稀罕知道。&rdo;
&ldo;那就别问了。&rdo;夏初七笑着说道,为了免得为赵如娜添一些不必要的口舌,抬手扯掉头上的公子髻,扯掉了八字胡,一脸坏笑的看着曾氏,补充,&ldo;免得说出来,我怕吓死你。&rdo;
曾氏欺软怕硬惯了,听她语气狂妄,不由瘆住。夏初七也冷冷看她一眼,只扶住赵如娜,扫视了一圈众人,加重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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