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反驳声钻到耳廓里,使江元野眼底里的笑意一滞,眼眸微微放大,像是有些难以消化林酒说的话似的,锋锐的薄唇紧紧地抿着,过了两三秒,他才像是没听清的问:“什么?”林酒想要甩开江元野的手,但根本甩不开,江元野握着他肩膀的力道很大,并且越来越大,而且江元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像是被林酒扇了一个耳光一样,眼角眉梢都凝出了浓浓的戾气,死死地盯着林酒看。但这时候的林酒已经顾不上怕了,林酒的脸色越来越白,他咬着唇,不看江元野,一字一顿的说:“不是我写的。”江元野足足怔了十几秒。他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当林酒否认的时候,他觉得那几个字变成了一把无形的锤子,裹着风声,顺着他的心口直接狠狠地锤下去,锤的他胸口一阵钝痛,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说不出原因的愤怒,像是被愚弄了,又像是什么东西被戳穿了,隐隐间还带着一种到嘴儿的肉又被人抢走了的惊怒。“不是你?”江元野把这三个字翻来覆去的咀嚼了几遍,像是要把每一个字儿都拆开了再重新组装起来似的,好像只要他念得遍数足够多,他就能找到里面的破绽一样。“不是你,那你为什么在这儿?”江元野还真找到了,他五脏六腑里翻腾着怒火的,抓着林酒的手也跟着发僵,声线也不可控的拔高,揪着证据,逼着林酒承认:“蛋糕是你送的吧?你从阳台上翻进来的,这些你不可能否认吧!”林酒陷入了少见的窘迫和为难中,连小嘴唇都跟着发白了,脸却是红的,眉宇间还带着一点被人揭穿的羞恼,他急于想要否认,却又一时间说不出有力的话来,浑身都被逼得浸出热汗来,手脚却在发冷,指尖捏在一起,捏得生疼,心虚又笃定的反复否认:“不是我写的贺卡。”他从刚才到现在只会说这一句,因为只有贺卡真的不是他写的。皎洁的月光下,瑟瑟的秋风里,林酒的一声声反驳全都变成实质的捶打,一下一下的砸向江元野的脑袋,瞬间就引爆了江元野的怒火。“你胡扯!”江元野眉骨力压、手指用力的捏着那半张贺卡,像是捏着什么罪证似的高高的举起来:“这就是你写的,你”“滴滴”一声车笛从他们二人身后炸响,将两个沉浸在某种莫名对峙氛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林酒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双目无神的看向了对面过来的车。是一辆黑色的车,林酒不认识车标,但江元野明显是认识的,林酒察觉到江元野的脊背突然挺直了些,冲着车窗喊了一声:“舅舅。”是江元野的舅舅啊,也就是江元野母亲的哥哥,看起来那样光鲜亮丽,和他的母亲有云泥之别,想必,江元野的母亲也肯定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吧。林酒在心里酸了一下,说不出怎么回事儿,就是莫名的觉得有点自惭形秽,不想去看那个叔叔的脸,想躲开,他不该站在这里被对方看到,可是他的脚却又发麻的钉在原地,动都动不了,只能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站着。这时候,那人正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对江元野说:“你妹妹突然打电话来,一直在哭,你知道怎么了吗?”江元野此时眉头紧蹙着站在原地,他一只手死死地拉着还在挣扎的林酒,脑子里全都是林酒说的那些话,一面还要应付他舅舅,一直在分神,胡乱的回了一声“嗯”。他的反常自然被他舅舅看在眼里了,舅舅从车门里探出来一些身子,诧异的看向江元野身边的人,问:“这是?”江元野在心里轻“啧”了一声。他爸在外的那些风流账舅舅都知道,但不代表能掀到眼前来,更何况林酒是林艳秋的儿子,身份太尴尬了,他下意识的把林酒拉过来,挡在身后,和舅舅说:“是我同学。”林酒被他这样一拉,刚才还钉在哪里的脚也被拉的挪动开了,他被江元野扯到后面,足足愣了几秒钟,来消化“是我同学”这几个字。他浑浑噩噩许久,但在像是在这一刻,却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不管他曾经住在哪里,不管他妈妈拼命挣来了什么,等真正的正主来了的时候,他们这对鸠占鹊巢的假货还是要给人家让道的,他们在对方面前,连一个得到承认的身份都没有。在听完江元野的话之后,坐在车里的人瞥了林酒一眼,是用那种意味深长、看穿世事的眼神,轻飘飘的落在林酒的身上,又飞快的收回,像是多看一眼都嫌脏一样。林酒的小脑袋嗡的一声响,他的身上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狠狠地撞了江元野一下,直接把没设防的江元野撞开了,然后一扭头,如同一只发了狂的小鹿,“蹭”一下就撞向了另一个方向。等江元野受惊之下回过头来时,林酒已经一路奔出好远了。江元野心里一焦,腿脚刚迈起来,就听舅舅在后面慢悠悠的说:“这就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吧?”江元野忍着胸腔里翻转着的躁戾,回过头来,看向他的舅舅。江家白家这么多亲戚,江元野唯独尊重他的舅舅,因为他舅舅是当年唯一一个,散尽家财要救他母亲的人,江元野跟谁发疯都可以,但轮到他舅舅这里,他永远愿意低头。否则也轮不到白蕊儿在他家那么撒野。“是。”江元野哑着嗓子,说:“他说,要让他们走。”他,是说江父,他们,是林艳秋和林酒。舅舅像是随口一问似的,又不太在意的点了点头:“应该的,你爸这个想法对。”说完,舅舅随手停了车,下车来,转头往江家别墅走林酒和江元野闹起来的这个地方,离别墅也不远。江元野还在原地焦躁的站着,鞋底都等不及了似的碾着地板,但偏偏舅舅走的很慢,要好久才能走到别墅里,这么一会儿功夫,林酒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元野啊。”突然间,走在前面的舅舅回了个头,在江元野骤然看过来的视线中,轻轻地叹了口气:“别让你妈妈失望啊,她一直在天上看着你呢。”江元野焦躁不安的脚步就这么僵在了原地。而这时候,林酒已经冲上了出租车了。a市是一座不夜城,四处都是出租车。他跑的浑身都冒了热汗,但偏偏手脚又觉得冰凉,肚子里像是揣着一个冰坨,让他一阵阵的发抖,他的脑袋里不断地回响着江元野的声音,想,江元野还是觉得他丢人吧。就算是不再叫他杂种了,也还是觉得他丢人吧。否则,为什么不敢和别人承认他的身份呢?“小孩儿,去哪儿啊?”开车的司机已经把车开起来了,透过后视镜发现后座的小孩儿脸色很难看,“哎呦”了一声,又拔高了嗓门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啊!”林酒涣散的瞳孔扫过来,在后视镜上看见了自己的脸。他还穿着那一身破军训服呢,脏兮兮皱巴巴的贴在身上,他的脸比他的身上更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脸色惨白,乍一看像是没一点血色。“不用了。”林酒的声音发颤着,一点点冒出来:“你送我回大学城的警校吧。”司机看了他一眼,问:“真不去医院?”林酒不说话了,司机就自己开去了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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