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半啊,还早。”对她这么一个经常加班,经常十二点以后才睡的人来说,这个点,确实比较早。周最直言:“对我来说很晚了。”他作息规律,不加班的情况下,十一点必须睡觉。“你这么一大堆东西,搬回长兴府,再到处都摆好,洗漱完睡下少说也要十一点多了,再吃个夜宵,你不睡了?”看得出来他确实对夜宵没兴趣。姜弥了然,点点头,笑道:“行,那等我出差回来再请你吃饭。”她明天下午的飞机,出差去广州,为期一周。等于说,在她和周最的婚房里,她只住今天这一晚。最后要出家门的时候,姜弥回头看一眼,这房子已经差不多和她刚住进来时一样了。她感叹了句:“周律师,你还真是和上学那会儿一样勤劳啊。”周最:“你走不走?”“走。”◎不占他便宜◎姜弥第一次想到用田螺姑娘这个词来形容周最是在高二。那时学校抓卫生抓得严,公共卫生区每周会选一个班来负责,按顺序轮,班里又分成组去负责不同的区域,姜弥和周最就在一个组。她是典型的混子,每次扫不了几下地就跑去跟女同学说话,看见值日老师来了就意思意思挥挥扫把,老师一走继续混。姜弥躲懒厉害,打扫卫生去得晚走得早,每次碰运气一样,有显眼点的垃圾就给弄走,细节不管,他们大多数人也都是这样的。唯独周最不同,他永远会把自己负责的那一亩三分地收拾得好好的。叫他擦玻璃,他就拿报纸一点点擦,哪怕是最顶端的灰点,他也爬上去弄。他似乎对任何事都很认真。有次姜弥和同学提前离开,在小卖部买了几袋零食,一边吃一边往教室走,从周最身边过的时候,他看了眼人,淡淡道:“刚才班主任过来检查了。”姜弥手一抖,她连忙问:“有说什么吗?”“问还有的人去哪了。”姜弥没问出口下句话,周最先回:“我说你们去厕所了。”周最这个人,性格冷,不怎么和同学打交道,但他绝对不是死板较真的人,偶尔也会说两句假话帮忙打掩护,他这种好学生的话在老师那里的可信程度极高。姜弥心放下来,呼出一口气,心情大好,把怀里的零食分了一包给周最。“谢了啊。”周最没接,“我不吃零食,谢谢。”他没再管姜弥,继续去擦自己的玻璃。准确来说,他是在帮姜弥擦,那块本来是姜弥负责的,可她这种在家从没做过家务,打扫卫生永远不认真的人,拿一块湿抹布擦半天,只能是越来越脏。为了减轻工作量,周最主动提出帮她做。他不是好心,只是不想让姜弥帮倒忙。姜弥对着他的背影,腾出手比了两个大拇指,冲身边的同学说道:“这位真的是,田螺姑娘。”那一刻在姜弥心目中,周最就是勤劳善良的化身。到现在依然是。到长兴府以后,周最先开始忙碌,他是埋头苦干的类型,不同姜弥聊天,进家门的第一句话是:“我帮你收拾,你明天赶飞机,先准备行李吧。”姜弥照做,两人各忙各的。周最给姜弥留的是主卧,采光很好,面积也是三个房间里最大的,房间有独卫还有个小阳台,书桌也是新的,衣柜看上去能装不少衣服,总的来说,姜弥喜欢这间房。她把自己装在包里的一些零散小东西都拿出来摆着,手机冲上电,行李收拾好以后,她准备去洗漱。姜弥发现自己没带牙刷。“周最。”她站在门口喊人。客厅里的男人袖子半挽,眉头紧锁,蹲在地上面对那些花花绿绿的玻璃杯,正在考虑该如何安置它们。“说。”“我没带牙刷,这儿有多的吗?”“在……”周最本想告诉她东西在哪,叫她自己去找,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起身直接去拿了牙刷递给姜弥。“谢谢。”在短短二十分钟里。“周最,这个洗衣机跟我家的不太一样,我不会用。”“谢谢。”“周最,卧室空调的遥控器你放在哪?我没找到。”“谢谢。”“周最,我好饿,我可以点个外卖吗?”“谢谢。”初次来到陌生的地方,姜弥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自理能力直接倒退为零,她娇气,在家靠父母,工作后靠钞能力,以后的日子,大概就要靠周最了。她事多,好在很有礼貌,嘴甜会说话,因为周最比她先搬进来,她自动把他当这个家里的老大,凡事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尽管周最感到很烦躁,在她一遍遍客气礼貌的道谢中,也没办法拒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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