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rdo;
身穿衮服,冠冕的刘玄如坠云雾之中,半个屁股挨着御座,耳听众将士震耳欲聋的朝驾声,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哆哆嗦嗦,冷汗直流,不知所措。张印在左侧护卫,慌忙提醒道:&ldo;陛下,该你说话了。&rdo;
刘玄仿佛没听见,直到张印连催三次,才惶然问道:&ldo;说……说什么?&rdo;
&ldo;就说顺天应人,恢复汉室。&rdo;
&ldo;噢,&rdo;刘玄答应着,喉咙里却像卡着块骨头似地,半天才发出声音。
&ldo;在下……在下顺应天命,今日……登基复兴汉室……&rdo;
张印急得低声道:&ldo;要称朕。&rdo;
&ldo;对,皇帝应该称朕。&rdo;高坛下突然发出一阵讥诮的笑声。张印忙故作威严地咳嗽一声,待坛下恢复了平静。他面向众将,庄重地道:&ldo;汉室复兴,新皇登基,建元曰更始元年。为显示陛下皇恩浩荡,大赦天下,分封诸将。&rdo;
说着,从刘玄手中接过草拟好的诏书念道:&ldo;奉天承运复兴汉室新皇陛下诏曰:拜刘良为国老;王匡为定国上公;王凤为成国上公;朱鲔为大司马;陈牧为司空;刘縯为大司徒;王常为廷尉;李通为柱天大将军;李轶为五咸将军;刘谡为抗威将军;刘秀为太常偏将军……&rdo;
很显然,这份诏书是刘玄在王凤、朱鲔、张印、陈牧等人的授意下拟定的。刘縯战功卓著,名望最高,却屈居王匡、王凤、朱鲔、陈牧之下。刘秀也是累有战功,却仅封太常偏将军。绿林诸将自然是眉飞色舞,喜笑颜开,舂陵将士却面露愤然之色。张印还没读完诏书,春陵诸将中挺身站起一人,高叫道:&ldo;且慢!&rdo;
张印吃了一惊,声音戛然而止,往坛下一看,却是刘谡,只见刘谡疾步走到高坛上,怒目而视,道:&ldo;对不起,俺刘谡不想做什么抗威将军,只想做刘伯升名下的一个校尉,只听从刘伯升兄弟的号令。&rdo;
刘縯跪在御座前,忙低声喝斥:&ldo;刘谡,不得无礼!&rdo;
朱鲔大怒,瞪着刘玄叫道:&ldo;刘谡无礼,请陛下立即治罪。&rdo;一边说,一边以目示意张印、陈牧。
张印心知其意,立即拔剑冲向刘谡,还没走到刘谡跟前,早已被刘谡吓破了胆的更始帝刘玄突然连连点头道:
&ldo;好好好!刘谡兄就归于刘伯升名下,抗威将军之职收回。&rdo;刘玄此时已是九五之尊,开口便是金口玉言,不容更改。张印不便在新皇登基的第一天蔑视刘玄权威,只得收剑退回。朱鲔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刘谡走下坛去。
更始帝立,汉室复兴,影响力果然不同凡响。南阳起事反莽者纷纷前来归附,汉军势力日益强大。刘縯上奏更始帝道:
&ldo;宛城地处隘口,乃兵家必争的要地,新军占据宛城,就可控制荆、豫二州;我军占有宛城,向南可通荆、襄,向西可图京都,向北可进洛阳。陛下宜早图之。&rdo;
刘縯玄敬畏刘縯威名,此时虽然贵为更始帝,却不敢看刘縯的眼睛,又不懂军事,只是唯唯喏喏,不知怎么回答。
国老刘良见状,进言道:&ldo;刘縯自起兵以来,屡败新军,深得三军将士拥戴,陛下应把军权交还于他,由他全权指挥,谋取宛城,攻下宛城,也好定都,站稳了脚跟。&rdo;
刘玄当然知道刘縯会带兵打仗,也真心希望把军权交给刘縯,让刘縯为自己打下汉室江山来,可是,他却用眼角扫视着朱鲔、陈牧等人,迟疑地道:&ldo;国老言之有理,可是……&rdo;
刘縯明白更始帝的苦衷,不由得怒视朱鲔一眼,不料,朱鲔却若无其事,友好地一笑,出班奏道:&ldo;陛下,大司徒刘伯升自起兵以来,就是三军主帅,屡败新军,用兵如神,深得人望,谋取宛城,非大司徒莫属,臣以为陛下应把军权交给大司徒。&rdo;
&ldo;噢,&rdo;更始帝深感意外,既然朱鲔都答应,他也乐得顺水推舟,忙含笑道:&ldo;既然国老和大司马都这么说,朕也就把攻取宛城的重任交给大司徒了。望大司徒早日进军,攻取宛城。&rdo;
&ldo;臣一定不负陛下重托。&rdo;
刘縯跪地,接过兵权,磕头谢恩。
更始帝罢期,文武群臣退出御帐。陈牧快步追上朱鲔,低声问道:&ldo;大司马今天怎么了,为什么劝陛下把兵权交还刘縯?&rdo;
朱鲔把他拉到偏僻之处,哈哈一笑,道:&ldo;把兵权交给他又怎样,难道他敢造反不成。如今,刘汉这块招牌已为我所用。刘縯如果图谋不轨,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必然身败名裂,失去人心。让他领兵,一则可反莽讨贼;二则他一旦兵败,我们就抓到了把柄,置之于死地。&rdo;
陈牧恍然大悟,道:&ldo;还是朱兄虑事周全。这一箭双雕之计绝了,只是有点太损了。&rdo;
朱鲔脸上一红,道:&ldo;愚兄也很钦佩刘伯升的才能人品,可惜,他与咱们的不是一路人。一旦讨灭王莽,必然定变成咱们的敌人。贤弟,妇人之仁要不得。&rdo;
陈牧没说话,转身走开了。
刘縯升帐,召集全军将领商议攻取宛城之事。汉军新胜严尤、陈茂,又兼更始帝立,志气高昂。诸将畅所欲言,都对攻取宛城充满信心。独太常偏将军刘秀见解与众不同。他说道:&ldo;我军连日休整,拥立汉帝,耽搁了时日,错过了攻取宛城的最佳战机。如今,岑彭、严悦早有防备,宛城城墙牢固,恐不易攻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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