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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第1页）

房间另一边，狄奥多叹了口气：&ldo;白沙瓦涅们总是知道得太多。&rdo;说完后，他又无所谓地轻一耸肩：&ldo;而这个白沙瓦涅又一点都不懂委婉。&rdo;

&ldo;我懒得委婉。&rdo;

话音未落，墨绿发间的耳坠突然轻轻一晃，立即，鬼刹&iddot;白沙瓦涅像一只风筝一样轻飘飘站了起来，宽大的草绿袍服水草般悠悠垂落。他慢吞吞地走向门口：&ldo;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斯瓦罗，现在我有点别的事情。再会。&rdo;

凌千翼下意识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狄奥多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挥着手说：&ldo;那你代我去送送神圣风龙大人吧，千翼，有什么事情不妨留到下次再说‐‐但我很怀疑还有什么是我没听说的。&rdo;

鉴于此前坐在这个房间里的人是鬼刹，凌千翼也有同样的怀疑。

一直以来，他都知道阿尼尔&iddot;狄奥多德高望重、深受信任，龙神经常私下咨询他的意见，神圣巨龙中，就连天轮&iddot;弗朗明戈都对他礼敬有加，鬼刹也和他私交匪浅。但是，作为学者的他和鬼刹关系很好，与作为老龙神的弟弟、现任龙神亲叔叔的他和鬼刹关系很好，给人的感觉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因为鬼刹也是特殊的存在。

掌控所有情报之后，作出独立于所有人的判断，白沙瓦涅家一直都扮演着这样的角色。他们是游离于水晶宫外的风，无影无形，无处不在，不为人所知地维系着龙界的平衡‐‐必要的时候，甚至站在龙神本人的对立面。

在许多事情上，我的责任只是无条件地信任鬼刹。苍楼&iddot;狄拉索瓦曾经这样说。

这一次，这个被年轻龙神无条件信任着的人，又知道了些什么，隐瞒了些什么?游动在风中的锦鲤，将怎样的点滴碎片送进了他的狼牙耳坠?考虑着这些问题，凌千翼尽管不情愿也得承认，即使自己赢得了与鬼刹每一次对弈的胜利，却从来都无法真正捕捉他思考问题的轨迹，这就是所谓的……&ldo;无法计划到三步以外&rdo;吗……

一阵冷风裹挟着尘土吹过来，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鬼刹的声音从台阶下传来。

&ldo;你对水墨&iddot;赫拉茨有什么看法，小凌鸟?&rdo;

凌千翼下意识地开始回答：&ldo;她非常聪明，总是能迅速掌握形势，如果不是因为眼睛的颜色，我有时候甚至怀疑她是白沙瓦涅家族的私生女。性格方面，即使她善解人意，也不会通过常人能接受的方式表达出来，你可以说她很古怪，另外‐‐&rdo;

触到身后一刹的停顿，鬼刹轻一侧目，凤眼灼然。

&ldo;另外?&rdo;他尖锐地反问。

凌千翼沉默数秒，终于抬头坦白地说：&ldo;‐‐她野心勃勃，极其固执，而且有一种……我不好形容的自我毁灭倾向。&rdo;

&ldo;所谓的&lso;不好形容&rso;，&rdo;鬼刹的唇边牵起了飞尘般轻小的弧，一针见血地指出，&ldo;我猜是让你觉得有点害怕。&rdo;

出于自尊心，凌千翼几乎已经张开嘴打算反驳了，但却随即沮丧地发现自己不能反驳一桩事实。于是，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从鬼刹身边走了过去，后者眼底罕见的尖锐光芒早就消失了，懒散地眯缝着眼走在了他旁边。

&ldo;不用觉得丢脸啊，小凌鸟，我认识你已经有两百多……呃，或者有三百?还是说竟然已经有五百年了?算了，这么麻烦的数字还是忘了它吧。我知道你脑子里塞满了既美好又传统的念头，既不能认同无所事事地打发时间，更不可能欣赏在执念的驱使下偏离常轨‐‐换言之，你在鄙视我的同时，对水墨&iddot;赫拉茨也没什么好感。&rdo;

凌千翼像被刺了一下：&ldo;鄙视你是没错，可是水墨‐‐&rdo;

&ldo;承认吧，尽管你想装出挺喜欢她的样子，但恕我直言，装得很差劲。&rdo;

仿佛已经认定这个问题没必要再讨论了，鬼刹不等凌千翼回答就自顾自说：&ldo;野心勃勃，极其固执，但野心和固执都无法永远占据她的人生，最终主导她命运的关键词是&lso;消极&rso;与&lso;毁灭&rso;……赫拉茨小姐就是这样的人，而这也是我决定让她去帮助冥樱飞的原因。&rdo;

&ldo;什么叫&lso;你决定&rso;?&rdo;

&ldo;白沙瓦涅家族与人界的风氏魔法师之间存在契约，我每年都会有一些时候待在人界。去年的那个时候，冥樱飞找到我，向我和盘托出了他对王位的渴望以及希望用《大预言书》来换取珑雪公主支持的计划。那时候，我对这位珑雪公主毫无了解，但我觉得这个机会不错：一位毫无优势的三王子，在巨龙的帮助下最终夺得了王位‐‐这种故事对于龙族在人界形象的提升是很有利的。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人类千万年来都仰视着龙族，将我们视为力量与智慧的终极象征，你以为这种形象是凭空出现的吗?对于任何物种来说，成为其他物种仰视的对象就意味着优势与便利，而保持这种优势也是白沙瓦涅的工作之一‐‐虽然说我其实懒得做。&rdo;

他毫无起伏的语气在这种状况下莫名地有说服力。凌千翼识相地转移了话题：&ldo;冥樱飞那时候怎么会知道寂杀?&rdo;

&ldo;这我不清楚，大概是通过其他活动在萨韦里奥大陆的骨龙吧‐‐你看，骨龙族也没有松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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