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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不是杨正南认识的第一个被父母伤害的孩子。
6年前,有个少女被父亲打到右耳失聪,母亲说自己管不了男人。
街道和妇联双双介入,少女的父亲以虐待罪被判了1年半。
母女俩得到帮扶,但男人出狱后,女人坚持回到他身边。
杨正南负责定期走访,保障母女俩的安全和权益。
去年,少女职校毕业,选择去外地工作,临行前,她向杨正南告别,她说此生老死异乡,不会再跟父母联系。
那么多不好好做人的人,都做了父母,还不善待孩子,命运没惩罚他们,却惩罚了一对疼爱孩子的父母。
儿子被抢走时才3岁多,妻子只那几分钟疏忽没看住,儿子被人从童车里抱走,逃之夭夭。
那天,对面街上有个老人突发心梗倒地,杨正南冲过去急救,拜托路人大声呼叫附近是否有医护人员。
有两个护士闻讯跑来,3人接力按压,随后又来了一个医生,但老人没能被救过来。
妻子失魂落魄,儿子丢了。
杨正南遭到晴天霹雳。
那时他是特警,向警队求援,全城紧急追踪,但儿子就此丢失,跟父母失散在人海茫茫。
杨正南怪妻子没看护好,妻子怪他明明在休假,却临时去救人。
夫妻俩彼此埋怨,彼此攻讦,又彼此受罪,相拥而泣。
夫妻的裂痕在儿子失踪那一天就无解了,两人无法再面对彼此,办了离婚手续。
大量线索摸排和采血排查之后,儿子仍没找到,杨正南打了辞职报告,漂泊四海寻找他。
路途中,杨正南遇见无数内心有缺口的人,也有同命相怜者,在萍水相逢的路边,天南海北地聊一聊,转身走进各自的风尘里。
他随手拍点路过的风景,便是那时养成的习惯。
大海捞针,找了整整13年,直到有天收到父亲猝死的噩耗,杨正南无功而返。
虽是警察,做不到的事太多了。
昔日的老领导保留了杨正南的工作籍,他被下派到派出所,守着母亲过日子。
儿子的下落始终是执念,将来为母亲送终,他会再出发,所以不打算再婚。
单身有时会寂寞,忙起来就好了。
在派出所经手各类琐碎事,复杂难言的人间滋味扑面而来,对失聪少女也好,对小玉和成成也罢,最初是一时心软,渐渐变成类似责任感之类的东西,撂不下,并且很依赖,称为疗愈自己也不为过。
王小波那番话,年轻时看过就算,杨正南真正理解它,确实是后来的事。
在寻找儿子的路上,车窗外是一程程尘土飞扬的山路,他想到“生活是缓慢受锤的过程”
,泪不可抑。
茫茫来日愁如海,这些年来,杨正南在梦里看过儿子,却永远像站在渺茫雾气里,只有依稀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