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们给我打了疫苗,每天打针吃药吸氧,连陈重的伤口都好了。”夏冰看出了教练的表情,赶紧和陈重说,“袖子撩上去,给大家看看你的伤,快!” 陈重赶紧把包递给小宝,里面装着他们的冰刀鞋。他把袖口往上撸,曾经不肯愈合的撕裂伤现在老老实实被缝起来。 “伤口已经干了。”他自己摸,自己说,“我们都做了血检报告,我们都痊愈了。” “痊愈了好,痊愈了就好。不影响身体就太好了。”郎健将手里的链子松开些,使劲儿闭了下眼睛,怕眼睛发酸,“这两个孩子是……” “哦,他们都是医务人员的孩子,是姐弟俩,一家人。”夏冰把两个小孩儿拉过来,“女孩儿叫夏月月,男孩儿叫夏阳阳,身边没有大人管了,暂时跟着咱们。” “哇,跟着咱们?那这算不算咱们速滑一队的小种子?”齐小宝赶紧把迟飞扬给的饼干拿出来,“给,你们吃。” 两个小孩儿好奇又认生地看着这些大人,只躲在夏冰和陈重的身后,不敢出来,也没有接那块饼干。 “慢慢来吧,他们两个认生,一开始和我们也不熟,熟悉之后可乖可聪明了。”夏冰赶紧和大家使眼色,眼神一转,这些有默契的兄弟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年龄小,又没有大人来管,只能跟着夏冰和陈重,这么小的孩子是没法独立求生的,八成是爸妈护到了最后的阶段,保住了孩子,却没能活下来。 “行,跟着咱们吧,速滑一队这么多人,不会让他们吃亏。”郎健将手里的链子递给了陈重,“给,物归原主,你们不在的时候,这条狗急得要命,每天都想跑出去找找人。你猜我们遇见谁了?”他看着两个归队的孩子,控制得了表情,控制不了说话的速度,“我们遇上它真正的主人了。” “什么?”夏冰刚把手放在德牧的脑袋上,“咦,它耳朵都立起来了!” “遇上了,刚到隔离点的番外-灾难过后1 夏冰从梦中惊醒,时间还不到凌晨四点。还没来得及看清天花板和周围的环境,先摸到了床边的棒球棍。 棍子握在手心里才有真实感,才踏实,夏冰的视线慢慢清晰,任凭汗水从脸上一溜一溜地滑下去,胸口起伏得很剧烈,呼吸不顺。 在家里,在家,自己是在家里……夏冰的手指想要伸直,把那根棍子松开,可是身体不听使唤,无论他怎么放松都无法展平自己的掌心。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帘外面还没有亮,天还黑着,这是自己养父母的家,自己现在是安全的。夏冰不断默默重复,用自己内心的声音和自己沟通,如同无数个凌晨,在全国最冷城市的冰湖冰面上,冻得鼻子都感觉不到了,还自己告诉自己努力滑下去。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夏冰又对自己说了几句,手指突然像断了电的机器,放开了那根棒球棍。他大汗淋漓地看向枕边,陈重正抱着鲨鲨睡觉,看样子今天没有被自己吵醒。 他蹑手蹑脚地下了床,离开大卧室,通过开着小熊灯的客厅,走向了开着夜灯的厨房。夜灯专门选用的暖光灯,将厨房的设备盖了一层暖融融的淡黄色,微波炉里还有半个烤白薯,电饭锅亮着灯,是早上一起床就可以喝的白米粥。 他走到池子边,用凉水洗了洗脸,再打开电水壶的开关,做一壶热水。 对面的居民楼,几乎每个窗口都是亮着的,或明亮,或微弱,在初春的凌晨,像所有人都还没睡。夏冰看着外面的灯火,使劲儿看,看那些窗帘后面是不是有影子在无意识地走来走去。 直到壶水做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陶瓷碗来,给自己冲了一碗麦片。 麦片泡进热水当中,从干硬变得柔软,夏冰用勺子搅和搅和,双手捧着碗回到客厅,坐进了软绵绵的沙发里。 墙上挂着的毛笔字,还是养父几年前亲手写的,装裱起来,直到今天都不曾褪色。一口麦片粥送进口中,夏冰小口小口地咀嚼,吞咽,吃过两勺之后,又把陶瓷碗放在了茶几上。 时间已经过去一整年,那一场可怕的丧尸灾难已经结束一整年了,生活看样子恢复了正常,一年就这样快地过去。 去年,他们在大本营生活了两个月,人类的救援队终于将全市的丧尸处理干净,各个城市也发来捷报。随着感染者的数字清零,城市的危险程度一再降低,逐渐变得安全,幸存者也离开了各自的大本营,在救援队的帮助下,重建家园。 大批丧尸的尸体都无法辨认,想要找回家人尸首的念头无法实现,所有尸体的结局都是经过特殊程序再埋入地下。 一旦丧尸的大脑被毁坏,丧尸身体里的虫子也会一同死去。每个城市的边缘都变成了大型的埋葬场地,又通过两个月的努力工作,才将地面上的丧尸尸体处理干净。 城市当中建立起纪念碑,用来纪念那些死去的人。 可是剩下的人,还要努力活下去。 大清理工作这才正式开始,以小区为单位,将灾难的痕迹一点点抹去。夏冰也不例外,带着陈重和两个孩子回到养父母生前的小区,参与了整个全过程。 血迹要处理,断壁残垣要修复,还要重新进行人口户籍登记,有的家庭甚至是全部人员消失了……这个过程比前两个阶段更长,更艰难,夏冰还要抽出时间去自己新买的房子那边看一看,四个月后,所有人的生活才开始逐步进入正轨。 看起来进入了正轨。 可是夏冰却开始失眠了。 一开始只是偶尔睡不着,慢慢变成半夜睡不着,现在能自然睡上两三个小时就很好了。精神上,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事在发生,像一股强大的阻力,像一个逾越不了的困难,比竞技体育生涯中的任何一关都要难办,消耗着他自身的精力。 一个月前,陈重陪着自己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这叫创伤后遗症。灾难过后不少人都得了这个病,就像二战结束后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那些士兵一样,看似活下来了,实则还未幸存。 安眠药就在手边上,夏冰今天不想吃。 看着自己的右膝盖,曾经疼成无法走路,愣是穿上速滑冰刀鞋上了比赛场地,用极限速度换取极限荣誉,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心理问题,夏冰不信自己闯不过去。或许是天生运动员性格,干这一行久了,就没觉得再有困难能挡住自己,自我价值感满满的。 一定没问题,再过一阵子一定就好了,夏冰重新站起来,走回卧室,却一拐弯,先去了旁边的小卧室。 这一间小卧室曾经是自己的睡房,自己就是在这里面长大的,从一个孤苦伶仃的孤儿,变成了速滑一队的队长。现在,曾经的单人床变成了上下铺,夏月月和夏阳阳正在睡觉,同样开着一盏小熊灯。 夏冰走到床边,把他们不老实的小手和小脚塞回去。原本按照规定是应当找领养家庭的,可是现在这个状况,估计近几年都没法找到满足条件又愿意领养孩子的家庭。而且这是一对儿姐弟,要领养最好一起,夏冰不希望他们分开。 这样一拖再拖,估计最后还是会留在自己身边。夏冰离开小卧室,走回他和陈重的房间,也就是养父母曾经的大卧室。 卧室里有个大书柜,码满了书籍,以前是养父母的科研成果和著作,现在多了不少体育类的读物,还有速滑技巧入门。自己和养父养母的合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还有一张陈重的单人照。 照片就是陈重没入队之前的证件照,头发还没剃那么短,三白眼,不像个好孩子。 他回到床上,床垫猛地一陷,躺进来一个人。刚把被子盖好,一条胳膊火热地搭过来,陈重孩子气地将他压住,声音像是醒了一阵。 “又醒了?”陈重嘟哝着,把夏冰的腿往自己的腰上挂。 “嗯,让尿憋醒的,想上厕所。”夏冰也嘟哝着,全身蜷缩起来,脚趾头也蜷着,急切地亲吻他。 两个刚睡醒的人,像做梦一样亲着。他们还没发生过真正的性关系,但是别的方法都来过了,兴奋难耐,又痛苦异常,每次到了最后夏冰都会没头没脑地结束,渴望和陈重来一次,又会急刹车喊停。 这个问题,他也咨询过心理医生,究竟是自己年纪轻轻不能人道了,还是见多了丧尸对亲密关系产生反感了?医生给出的答案还是那句话,创伤后遗症,会本能地抗拒一些美好的事物,觉得自己不配拥有。 因为死了那么多人,活下来反而产生了不适应,产生了愧疚。 陈重的亲吻很凶猛,和他这两月恢复训练的强度差不多,一旦开闸,他的念头是很强烈的,现在他将被子拱起来,鼻子在夏冰的身上乱闻,亲红了夏冰的脸又咬红了夏冰的耳朵。 “嘶……你咬我干嘛?”夏冰笑着踹他,“小狗鞭不想要了是吧?” “不要了。”陈重继续吸吮夏冰的舌头,给夏冰吸得直抽气,开玩笑地说,“反正你又不用。” “我艹?我不用你就不要了?”夏冰掀他睡衣,搓他的肌肉,“你给我好好留着,说不定哪天夏队就要用呢。” 陈重将身体支起来,厚厚的羽绒被从他肩头滑落,一溜儿的漂亮肌肉,一把好腰。长年练习发力的大腿揪不起一点儿赘皮来,想拧都难。 他咻地一下夹住了夏冰的胯部:“随时等着夏队吩咐呢,你什么时候说要,我什么时候上岗。” “狗东西!”夏冰一伸胳膊将他拽歪,变成他在上,压着陈重的身体急急地笑,早知道小破孩儿说长句子这么顺溜,当时就不教他好好说话了。闹了一会儿,陈重突然将夏冰固定住,护着他留疤的后脖子拍拍:“不闹了,夏队,该睡觉了。” 夏冰一下没了力气,也不说话了。 “睡吧,再不睡天亮了。”陈重又摸夏冰的后心,数着他的心跳,很心疼但是又不敢说破,不舍得去戳破夏冰再一次睡觉失败,“睡吧。” “嗯,再迷瞪会儿。”夏冰闭上疲惫的眼睛,侧耳躺在陈重身上。 可能睡着了,也可能没睡着,夏冰迷迷瞪瞪地起来时,天完全亮了。身边是空着的,夏冰披上睡衣,下了床,刚走出卧室就和两个小孩儿撞上了。 “夏冰哥哥!”夏月月穿着校服,“吃饭啦吃饭啦!小重哥哥让我们叫你起床吃饭!” 夏阳阳慢了一步,抓着夏冰的手往前拉。“走吧,咱们去吃饭,姐姐今早学做荷包蛋,就做了一个,还不让我吃……” “当然不让你吃,给夏冰哥哥做的。”夏月月头发长了,扎一个马尾辫,“不过我没做好,鸡蛋黄流出来了。下次,下次一定做一个圆形的。” “挺好的,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连煮鸡蛋都不会。”夏冰被两个孩子往前拉,“等等等,我去刷牙。” 陈重穿着围裙,一边盛粥一边和教练打着电话,看到夏冰进了洗手间才说:“嗯,是……昨晚又醒了,估计还是没睡多久。您今天几点去机场接女儿?夏冰说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重重:期待提枪上岗的那一天!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簪缨世族 热吻凛冬 宠上心头 温酒遇暖糖 重生北魏末年 闪婚 谈少的甜妻 山有墓兮墓有龙/有墓不让盗 醉入你怀中 二手情书 济世 [咒回+龙族]只能拔除一点点 吹呀 沉戟 想你,何加宝 大佬偏要吃回头草 学神的偏执美人 我就绿茶给你看! 神故 装乖被大佬识破后 吻安,我家学神有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