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云也看来他这个回答其实等于没回答,但这的确是明央能给出的真实回答。 在明盛雅用那些画威胁他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或许明盛雅知道他会做什么,所以花园小筑里所有郑美玉的作品都被取走了,而谢柔的那些画他没能找到,眼前能看到的就是这些。 忽然起了阵风,残破的画卷被掀开,露出底下没烧完的手帕残料。 “那手帕呢?”裴云也又接着问。 他记忆里明央两次带着违和的手帕似乎都是在谢柔的忌日前后,两年前烟花爆竹厂里,明央也是将手帕投进了火海里,甚至还出现了类似于悲伤地情绪。 明央并没有追究他犯规,他凝着火堆中仅剩一点儿残角的手帕,好一会儿才说了句: “她总是哭。” 这声回答声音又轻又飘,很快就随着那些黑灰飘远了。 但还是在裴云也耳边留下了痕迹。 谢柔的画裴云也看过不止一副,大片的黑红铺就,有种暗黑的疯狂之意,而代表浪漫爱情的玫瑰是最常出现的东西,却总是灰暗破败的出现。 脑海里忽然闪过明央送来的卡片上的简笔玫瑰,它们笔锋相似,应是同出一脉。 明央对谢柔的态度平淡无奇,甚至可以称得上目无尊长,毫不在意,但其实在他身上处处都能看到谢柔的痕迹,或许明央几次三番因为玫瑰情绪趋于失控都是谢柔的影响。 他对谢柔的感情应该不单单是爱和恨那么简单,这些交织着组成了明央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轮到明央,他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颜色?” 裴云也微微抬眸,明亮的火光划过他的眼底,“黄色。” 他问:“明盛雅死后陆明能拿到多少明恒的股份?” “百分之七。”明央问:“你喜欢吃甜还是喜欢吃辣?” “甜。” 这个回答令明央眼睛亮了一下,裴云也猜明央应该也是,他在为这个巧合愉悦。 裴云也:“陆辰呢?” “唔…遗嘱没细看,应该差不多。”明央又问:“更喜欢男人还是更喜欢女人?” 明央的问题和他行事一样跳脱,却始终绕不开裴云也的喜好。 裴云也侧眸看了他一眼,“女人。” 这回答令明央眉头蹙了一下,他‘啧’了一声,猛地将手里的一幅画扔到火堆里,像是小孩子得到不满意的回答闹脾气事儿。 裴云也觉得轮到他下一个问题,他应该会问‘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或许是因为思绪被带偏了,所以裴云也鬼使神差的问了句“你问这些做什么?” 这个问题倒是让明央有些意外,所以明央蹙着的眉头也倏地松开来,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明显的讶然,接着他上扬的眉峰落了回去,眸底闪过一丝愉悦之色。 “喜欢你啊。”明央说的坦然,他又随口问道:“你喜欢我么?” 摇曳火光令裴云也看向明央的目光变得很轻,明央的回答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甚至有一秒是被明央这个近似真诚的笑容蛊惑了,只是他前科累累,而他们之间也的确不太适合谈论这些。 于是裴云也缓缓勾起嘴角,目光一点点巡视这明央的面容,嘴角噙起一丝讽刺弧度, “你觉得呢?” 睡了还不够,还想要感情吗? 对于他们来说未免太可笑了一点。 裴云也会这么说明央自然也不觉得意外,他低笑了一声又将视线移回了刺目的火光之上,眼底的戏谑逐渐被遗憾取代。 冷风袭来,火势渐长,温度也同他表情一般变得冰冷。 明央在病房和明盛雅大放厥词之后,就一直待在花园小筑,连明家的年夜饭都没参加,不过和裴云也厮混在一起倒是意外的收获。 裴云也仍然保持的兴趣,和做完之后大发善心的一点点‘嫖资’让明央度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愉悦新年。 在明央拒绝明盛雅的遗嘱要求之后,明盛雅没有再提过要见他,但并不代表他就放任明央继续肆意下去。 虽然住进了医院,但这位老人也还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依旧牢牢把持着明家,盛世毕竟是明家的产业,明盛雅到没有对它多做打压,但明央这些年培养的其他势力却都受到了不小的针对。 明央也不是傻子,他对明家从来没有归属,所以除了明盛雅给的盛世以外,他暗地里资产自然也不少,梦莎就是其中之一,但他的确没想到,明盛雅竟然将他的后手摸清楚了大半。 明盛雅和明央之间无声地战争,陆明是看的最清楚的,他自然是希望明央更加玩物丧志一些,最好是让明盛雅对他失望透顶,所以背后也没少动手脚,在明盛雅跟前煽风点火。 从明盛雅病重后为了表孝心他和陆辰可算是跑医院跑的最勤快,但尽管如此,明盛雅也没有要改遗嘱的想法,只是让陆明去忙工作,不必总往医院跑。 表面上陆明恭敬地应下,出了病房脸色就冷了下来。 明央这样的反叛的确是表明了要放弃那部分遗产,可人的欲望啊就是填不满,他拿不到这些,陆明就想让他什么都拿不到。 “那小子连雅美都去找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明盛雅淡淡开口问道。 虽然传闻中明盛雅命不久矣,但他看起来到完全动不了的地步,满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色苍白却不显病容,反而有种运筹帷幄的悠闲姿态。 “是,”一旁的中年男人应道,接着又说:“明央少爷派去的人是学校毕业的优秀学生,如果不是您早有预料,还真没怀疑到他头上。” “雅美”是郑美玉在世的时候明盛雅为其投资所建的一所美术学校,当年薛柔也曾在这任职过一段时间。 沈秘书这话既恭维了明盛雅有先见之明,又点出了明央的心思缜密, 白发苍颜的老人,脸上肃穆淡了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也生出一丝轻嘲。 到底是谢柔的孩子。 明央嘴上说的再绝,但对谢柔他还是做不到全然不在意。 明盛雅不意外明央会暗地里派人去找那些画,只是没想到他背着明家积累的资本比他想的还要多,也要比他想的还要聪明。 他的确低估了这小子的才能。 如果不是难以驯服,也的确不必走到这一步,将明家交到明央手上会比交到陆明手上收益更大。 只是已经晚了。 另一头正在君悦玩飞镖的明央在接到电话的时候也不意外毫无所获。 “虽然没能找到,但是却有个意外的收获。”电话那边的助手说道:“谢小姐早期的作品有几幅将会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进行慈善拍卖。” 明央眼尾动了一下:“哪里?” “xx慈善基金会。” 这家慈善基金会明央还有点印象,是明家的产业。 当初郑美玉下乡遇到谢柔就是因为这个基金会的一场慈善活动,后来这家基金会到了明风手里,为了逼迫明央,谢柔的大部分作品都被明风拿到了这家慈善机构出去参加了慈善拍卖。 “什么时间?”明央又问。 “一周后。” 明央目光幽幽,“既然遇上了,就买回来烧了吧。” 电话那边应了声是,明央就挂了电话,他盯着包厢墙壁上的一副后现代绘画作品出神的想着: 能找的地方明央也都派人找了,就连明家主宅他都找人搜了一遍。明盛雅不会笨到将那些东西放在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但想要逼明央服软这也还远远不够。 毕竟现在该着急的也不是他,而是时间不多的明盛雅。 包厢里的嬉笑谈论声还在继续,压过了轻缓的钢琴曲,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拉回了明央的思绪。 他大脑后知后觉地运作起来,回想了一遍方才他们似乎是在讨论刚从都城来的那位‘少爷’,还有刚回国的另一位‘才女’。 “秦家的这位仙女儿可是和裴少定了娃娃亲的,”一位盯着酒红鸡冠头的青年不屑道:“轮得到你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明央微掀眼皮:“什么仙女?” “怎么,明少也对秦舒语感兴趣?”另有一人打趣问道。 这里的人没几个不知道当初明央和裴云也为一个小明星‘大打出手’的趣事儿,说这话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这名字耳生得很,如果不是关系到裴云也,明央都不会开口。 见他不解,众人也意识到明央刚进这圈子才一年多不知道秦家也很正常,三两句就给这秦舒语介绍了一番。 秦家算是宜陵世家的一股清流,并不以财力立足,而是艺术文化,秦家三代以上都是国内外有名的艺术家,秦老爷子秦升是国内外知名的钢琴家,他儿子女儿一个是著名作曲家,一个则是著名舞蹈家。 而秦舒语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当年没出国的时候就已经是圈子里的红人,从在国外进修回来之后气质更是出尘,所以他们才戏称一句仙女。 这不刚回国就又成了圈子里最热的话题。 还有人找来了照片给明央看了,的确眉目如画,五官并不张扬出彩,但合在一块就有一种出尘的温婉气质。 明央凝着那张照片,眼底晦暗,过了几秒钟才低声喃喃了一句“娃娃亲”。 倒是有趣,裴云也这样的人会把这种事儿当真吗? “明少觉得如何?”有人嬉笑着问, 明央眼尾压了下来,他将手里的照片丢在桌上,然后倚着沙发靠,抬了抬下巴问道:“你觉得比我怎么样?” 那人被问得一愣,没明白明央这又是什么意思,不过一秒就在求生欲的压迫下腆着笑脸笑道:“那自然还是明少更胜一筹。” 明央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对这回答感到满意,但他眼底的笑意却并没有什么温度,回答问题的那人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这一句,好在明央并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 极越赛车俱乐部在宜陵算是比较老牌的赛车俱乐部了,旗下车队曾在国际赛事上拿下不少荣誉,身受各位赛车爱好者的喜爱与推崇。 俱乐部最新开发的山道位于宜陵五环外的一处高山,环山赛道全长在30公里左右,并没有用为职业赛事用地,多是用来消遣娱乐为主。 这座山比远山海拔更高,部分地势也更加险峻,虽然比不上职业赛场山道惊险刺激,但因为其间有一段临崖的山道,也吸引了不少赛车爱好者前来体验。 因为《寻觅》补拍的事儿,陈亦鸣直接包下了其中一段赛道一周时间使用权,紧锣密鼓的终于是在最后一天将进度赶得差不多,只剩最后一个黄昏的场景。 裴云也就是在这时候过来的片场,虽然他投了不少电影,但这还是第一次到拍摄现场来,看到演员正在走戏,裴云也也就选了个空地在一旁看着。 他们选的这块拍摄地正好在山道间一处大平台上,拍的是女主逃亡被男主追杀的那段戏。 演员的确是挺令人意外的存在,随着打板声响,邓雨儿像是从娇小软糯的小黑猫化身身姿灵活的黑豹,她在两车之间来回翻跃,眼神犀利,动作潇洒,挥拳踢腿干脆利索。 尤其是她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对方心脏时的狠戾,黄沙铺就,越野飞驰,还真的让裴云也感到了一丝逃亡氛围该有的熟悉刺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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