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忘了……爸爸跟你们一起去的……”徐步迭恍然失笑,他把思绪放空,听得见远处程翥和容宛琴说话的声音。他们争论着却不知道为什么反倒笑起来,后来又说到签证的事,容宛琴问他要不要把旅游签直接改成商务签,程翥愣了一下,似乎顾虑着什么地有那么一下子停顿,没有直接答话,紧接着又把话岔开了。 徐步迭闭了闭眼睛,感觉喉咙到心脏的一条线被拉得笔直,陷进肉里把自己切成两半。他心想我果然没有那么坦然,这时候脸上一定难看极了,还好躲在这里,否则装也装不下去。 容宛琴在外面喊了一声,乐乐像只小鸟那样,不知道那圆墩墩的身子怎么做到这么轻盈,一下子从小徐肚子上腾起来就向外冲去,把徐步迭一个人蹬在原地,四仰八叉地平躺下来。他仰头看着,这个角度能看见包装箱上的泡沫膜被撕开一个口子,一只鸽子正扑棱着从画面里往外飞……但它永远也飞不出去,永远地被凝固在了这一刻。 程翥敲打修复的单调声音再度传来,很奇妙地,他从中听出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焦躁,仿佛心中有一架反复衡量的天平两端正在颠倒来去,两边的秤盘像跷跷板一样上下拍击,那单调的响声里掩饰着心虚。 过了好久程翥喊他:“小徐。” “嗯。” “你在啊。” “嗯。” “过来好不好?” “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想看看你。”程翥对着铜铸的雕塑,那张完美的脸如今越是修复,越觉得哪里都不对。好像自己忘记了自己爱人的样子,所以老天给他下了惩罚,把他的缪斯夺走了,他在上面敲一下,心里头就跟着也凹了一块;喉咙里梗着一根刺,说了也疼,不说也疼。 “看我也没用的,我不长那个样子。”徐步迭说,他伸着双手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现在因为嫉妒而扭曲苦涩的脸,心想我可丑了,你雕的是你心中的我,不是真正的我。真正的我想要你哪里都别去,拔掉你的羽毛捆住你的翅膀,就在这无光的深海里一直陪着我。但你不会,我也不会。 “程翥,我们分手吧。”古莲子种植专家 敬嘉年的心情从开学以来一直很不好,事情越多越不好,看谁谁扎眼,谁惹都炸毛,跟行走的火药桶也没什么区别了。 按说没道理。连丁奇逸都不纠结了,毕竟导师换过了,比赛名次后来也用了个“统分出错”给他们恢复了,一群人积极备赛全国展,激动热烈地讨论去b市要带什么、去哪里玩;至于之前群情激奋甚至打了一架、原本挂名的指导老师换人等等种种,很快都被大家忘到脑后去了。 敬嘉年推开社团办公室的门,才发现有人坐在里面了,就在他的那张座位上,看着摊开在桌面上乱糟糟的一堆草稿。 他一愣,下意识地问:“你怎么来了?” 徐步迭一笑,看起来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我来报名啊,社团还招不招人?他们说得问你。” “你……这就是算……正式复学了啊?” “嗯,前几天都在补课,还有考试,补上半学期的学分,就没去上大课。” “哦这样……”敬嘉年有些尴尬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往书架上摸来摸去,很多话想说不敢说,想问不敢问,“那什么……其他的都安排好了?现在住学校里?” “对,真挺好的,校方都考虑得很周到。就是我在这勤工俭学不怎么赚钱,我觉着我落下那么多课,能拿到学分就不错了,也不容易拿到奖学金,生活不易啊,”徐步迭老神在在地叹了口气,“你上次说的那个赚钱的法子我觉得可以有,那个设计图在哪来着。” 敬嘉年松了一口气,赶紧打开电脑:“我给都建模存电脑里了,……你看这个……你会不会用ns?” 两人说了一会儿,似乎没出啥问题,敬嘉年又问:“你要不要喝点啥?我去买。”又过了一会,再问:“晚饭想吃啥?我请客。”再过一会又想起来,“你那电脑有吗?硬件跟得上吗?这个很烧机子……软件呢?要没有我那都有……” 徐步迭噗地笑出声了:“你搞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想装大尾巴狼再端一会儿都端不住了。” “我不知道……”敬大爷泄气地垂头,“我俩算没事儿了吗?” “本来也没事啊。” “总觉得哪都不对,我给你搞得不敢说话了,总觉得句句踩雷,说多错多,你还是告诉我雷点在哪吧,我绕着走成吗。”敬嘉年哭丧着脸,他这种少爷哪有看过别人脸色,完全不得其门。 “就明天陪我一起上课吧,我不认得老师也不认得教室,现在因为跟我妈住,也没有室友可以问,也不知道该带什么。”徐步迭笑了笑,“哦,非要说的话,我和老程分手了,就告诉你一声。” “哦……”敬嘉年顺应着答应了一句,然后反应了一下才瞪圆了眼睛,“……哈!?” 徐步迭八风不动:“你不该高兴才对嘛,你男神又单身了,市价看涨。” “不是……怎么回事啊?之前不还好好的……”敬嘉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简直在雷点上舞蹈,互相都做了那么多,受了那么多罪和委屈,最后却是这么个结果。“是不是他……” “是我提的。我仔细考虑过了。乐乐要去国外上学,他也要在国外筹备策展,没有必要绑在一块硬拖,两人三足走不快嘛。” 我想让他没有顾虑地多为自己争取一点,他还能往上走。他不能离开雕塑,那是理想;不能离开乐乐,那是责任和牵绊,那就离开我吧,离开我是最经济划算的选择。 但敬嘉年非要问:“那你怎么办?” “我啊,我还能怎么办,努力再追一次呗,我就是这么紧赶慢赶的命,干啥都这么着急。” 敬嘉年想问他,可你不会难过吗?我听说老程不能教课了,课堂上看不见他的影子,路过教员室时看他那张桌子还空在那里没人填上,心里都空落落地难受,你呢?徐步迭却当真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认真学习积极向上,勤奋用功得仿佛学霸再生,笑起来春风和煦干起事来风风火火,把一众老师心都给哄得化了,恨不得给他订个标本挂墙上去,把这种勤工俭学自强不息的先进事迹跟那些不求上进的学生们说一说敬嘉年就是头一号受害者,虽然他成绩不赖,但抵不住他又混又皮啊,老师看他俩走得近,都一副要先进带动后进的恨铁不成钢,恨不能给他俩结个对子了,动辄就骂他“你就不能跟徐步迭学学”,说得他耳朵要起茧子。 但敬嘉年知道,那一个标兵似的徐步迭其实是个空心的:有时候早上去他寝室门口接他去迟了,就会看到一个准点出门的小徐站在那里,目光放空地看着远处却没有落点,像一尊一成不变的雕像;那个吻他的人不来,他就永远这样静止在灵魂的空隙里。 这搞得敬嘉年很惶恐,他觉得自己是那个新闻里报道过的什么古文明种植专家,专门负责记录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芽的古莲子的生长情况,每天都要去那一茬地里瞧一眼,定期浇水松土施肥,看看发芽没有;又担心它不发芽只是时机未到,又不敢扒开土看看是不是烂掉了。 有一天去接他的时候看见有人先来了,一个同院的女生,跺着脚转着圈等着,脸红扑扑的,一看到小徐出来就迎了上去,脸涨得通红地交给他一封信。徐步迭收是收了,却又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说的人家睁大了眼瞪着一脸不敢相信,接着往他这边指了指,然后跑过来了,坐到他自行车后座上揽着他的腰,揽得敬嘉年一阵炸毛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大喝一声“你自己车呢!”就看到那女生满脸通红却十分满意地跺着脚跑开,手指捂着脸中间那么大一个缝,不停地往这边瞅。 敬嘉年:“……???” 小徐一脸无辜:“啊,抱歉,遇到表白的……为了避免麻烦,我就说和你是一对了。是兄弟就帮我挡个枪吧。” “……我去,你特码不想谈恋爱我还想谈啊!谁要跟你绑定搞基啊!” 后来他们去b市参赛,敬嘉年死活都不跟徐步迭住一屋,要自证清白。 徐步迭是去帮忙的,不算在创作团队里,他自己要去,就算志愿者。之前风言风语已经在女生那边传开了,都说是敬队长带的家属,半调笑半认真,徐步迭也不否认,把敬嘉年气得谁说就追着谁后面打,越抹越黑。大家要比赛,徐步迭就跟着数人头,订饭,通知集合,安排旅游线路等等,忙得前前后后,真跟家属似的;他们在台上做演讲,他在底下鼓掌。后来领奖的时候,大家都冲了上去,他还在底下温温地拍手,然后拿相机给大伙儿拍合影,东拍一个西拍一个,成堆各种组合,谁也没发现有一个人不在合影里。 还是敬嘉年看不下去,抵上清白被美女yy也认了,拿着手机去和他自拍:“来来,我俩拍一个。”把奖杯顺手递给徐步迭抱着。 小徐笑他:“你得了吧,你脏了,今天你在论坛里就得上我的床了。” 敬嘉年不同意了:“再怎么着也得是你主动投怀送抱千里追夫啊,我今天就要跟学姐讲讲,老子绝对要在上面,这是原则问题。”在论坛里写他俩同人的学姐他惹不起,可能还有点喜欢,不知道怎么追,只好靠和她探讨自己的同人赚交情,徐步迭心想吃枣药丸。 直男就这德行,我可以基,不可以受,否则奇耻大辱。就这,还想过追程翥,不知道他当年脑抽是怎么想的,要真被压了是不是得世界观崩塌当场逃逸。 不过他现在也还是程翥死忠粉,经常趁徐步迭心情好的时候偷渡一些消息过来,还以为自己天衣无缝:故意把手机网页设在某个页面上然后叫徐步迭用他手机点外卖啦,把相关的刊物夹在图书馆的还书里让徐步迭去替他还啦,啥法子都用尽了,莲子就是不发芽。 徐步迭真就这么狠得下心,搞得跟吃斋念佛似的六根断得清净,说分手就分手,说不联系就不联系,整一个灭绝师太。但程翥和敬嘉年是有联系的,这时候已经发信息过来,问比赛结果,敬子眼明手快,立刻把刚才那张自拍发过去了,程翥一个电话掐着毫秒打过来。 接着大家就看见两个人绕着会场你追我赶,徐步迭在前面疯跑,敬嘉年举着手机在后面狂追。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校论坛上全在说是比赛赢了就求婚,可惜求婚看样子是失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学姐诗兴大发,一晚上肝出万字长文,让两人荣誉结婚。可惜了,敬嘉年还是个受。 敬嘉年是不能违抗学姐的,但是男人的尊严还是要有,于是破罐子破摔,从那以后每每要去徐步迭那,大家打趣说“唷,又去接男朋友”“别追了,你都被甩几回了”,他就正色道“胡说,那是在下内人,明媒正娶,有文为证。”说着拿着学姐的大作作势要到处派发。不要脸到极致以后发现大家反而懒得逗他看热闹,渐渐都散了。 徐步迭倒真跟贤内助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浑身上下只有一个爱好:算钱。算各种出入成本,他们和公益机构合作的项目反响不错,打算建个网站再开个淘宝,一听请人设计要钱,小徐逆反上来,这几天全在自己看着个教学视频拿着书,照本宣科自己弄。 秦鸿来学校里开讲座,一个院的学生全去了,说他讲课挺幽默风趣。只有徐步迭没去,敬嘉年来找他,于是也跟着没去,两个人窝在徐步迭的独门寝室里开发上线新品,陪伴他们的只有母亲轻微的呼吸声。徐步迭设计了一整套猫猫套娃,刚做出模子来,全是奇形怪状细长身子绕在一起打结的猫,丑得很。 “你这是什么啊……怎么可能有人喜欢这个……”敬嘉年无语,还是陪着做了。 这是参考救助站里因为猫藓而被剃光了毛,没有人愿意领养的丑猫形象设计出来的,一个个腊肠似的,光秃秃的,身子拉得很长,绕在一起,自己把自己打了个结,表情也很丧。 “你是心理有多阴暗啊才能弄出来这个,这都快变态了都……你还做那么仔细!身上的秃斑上剩下的细毛干嘛要刻出来啊!……我早跟你说,给老程打个电话就没事了……”敬嘉年怒其不争,他本来觉得今天小徐翘课是因为心情不好,可现在做好了成品似乎心情好点了,听他提到程翥也没有逆反,就继续说下去,“不知道你犟什么……我跟你说他很可怜的,真的,每天搁我这打听你的情报,哪有你们这样分手搞成牛郎织女的,我搁中间算啥,西王母吗?我求你接他电话吧,有啥事你俩直接说行不,放我一条生路。” 徐步迭不接他话茬,反倒问:“今天秦鸿讲座你怎么没去。” “啊?他水准不行啊,都借他老师名头的,他作品也跟人一样,特别浮夸,一看就死要面子,还喜欢有点本事就显摆。”敬嘉年说着说着想起来秦鸿的老师甘和豫挤掉了程翥才赶末班车评上了长江学者,连带着他鸡犬升天,就更加不忿。 “你这眼光也没出问题啊。”徐步迭笑,他挤了挤眼,“想不想给他点颜色瞧瞧。”埋伏 敬嘉年是从小皮大的,没人敢惹这位大爷,老师自然也不敢。他对于整蛊老师这回事有着非凡的经验,而且提起来就上头。不过他没想明白为啥徐步迭突然在这事上这么上心了,但一个人发神经是神经,两个人发神经就是行为艺术。有人陪他一起耍,那才是好兄弟,再说他怎么看秦鸿都不顺眼,模样各种连穿搭风格都学程翥,学得又不像,活脱脱东施效颦。 秦鸿现在站在阶梯教室的中央,以前程翥会站的位置,周围叽叽喳喳地围了一圈学生,都面带崇拜地看着他,围着他问这问那,要他签名。他挨个写,还会问学生姓名,写长长一条赠语。 敬嘉年看了看,教室门口人来人往,显然不具备架上水盆浇他一身的可行性。他探头一看,秦鸿特地开来显摆的新车在底下停车场里,张牙舞爪地放着。他一笑,有了主意,对徐步迭说:“兵分两路,我去搞车库那边,你试试能不能把他车钥匙偷走。” 但徐步迭却心思不在上面。他注意到别的事,围在秦鸿旁边的女生实在多过头了。她们迟迟不肯走,秦老师秦老师地叫。秦鸿走到哪里,她们像小鸭子似的跟到哪里。 秦鸿一点也不赶时间地和她们深入地聊,慢悠悠地走出教室,带着他的亲卫军们招摇过市。这是一个男人的荣耀时刻。以前他来这里会有点心虚,抬不起头来,学生们会不自觉地把他和程翥进行比较,尽管比较结果也没有人会说给他听,但是他还是总觉得自己已经输了,输在每个学生的眼睛里。但现在,他是名副其实的国王,扬眉吐气啊。 有学生送来自制的蛋糕,说了几句什么,秦鸿似乎很感动,又邀请学生们一起到教员休息室里去吃蛋糕。大家欢呼着,都很高兴。 “在蛋糕里做手脚似乎有点不人道啊,毕竟那么多同学都会吃。”敬嘉年还挺遗憾,在俩人挂着的通话连线里叮嘱,“车钥匙。” 徐步迭趁着吃蛋糕的时候人多,摸过去偷钥匙。秦鸿的钥匙和他的公文包一起放在桌子的一边,然后他现在被人群挤到另一头去分蛋糕,几乎没怎么费事就把钥匙拿到了手。徐步迭舒了口气,一抬头,正好看到挤在秦鸿身边的女生,是曾经给他送过情书的那个女孩,她的胳膊几乎和秦鸿贴在一起,贴得过分亲近了,她似乎全无所觉,笑得还很开心;秦鸿紧贴着她,探过她的身子去拿蜡烛,手臂几乎将她揽在怀里,胸膛蹭着背脊,蹭过来,又蹭过去。 没有人在意。秦鸿是已经结了婚的人,长得也就那样。人也挺亲切和蔼,学生又崇拜他的成就,都想将来成为他这样的人。 徐步迭感觉寒毛一阵阵起栗,又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我多心了?我又神经过敏了?应激反应? 他感觉一阵阵反胃,站在原地冷汗淋漓;女孩似乎注意到他针刺般的眼神,抬头向这边望过来。 她什么也没看见;徐步迭抓着钥匙,逃似的奔出休息室。 夜幕将垂不垂时,秦鸿才终于从电梯口下到停车场,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学生,似乎一路在谈什么事情。徐步迭和敬嘉年“埋伏”在两边,等着他们走过来,敬嘉年把车钥匙扔给徐步迭,自己拿起手机打开录像,准备记录下秦鸿丢脸的样子对他来说,老师丢点丑就足够了,只要恶作剧成功,他打算把视频处理一下发网站上去,从此多一个嘲笑秦鸿的资本。他也发现了跟着秦鸿的学生,低声问徐步迭:“怎么办啊?不会耽误事吧?要不要把人引开?” 秦鸿毫无所觉地走过转角,跟着他的是个女孩……旁边有辆车开过去,秦鸿像是要保护她似的把她向内侧一拉,从此一只手就放在她的肩上。 徐步迭睁大了眼,连敬嘉年都诧异地低声八卦:“哎,那个妹子不是之前跟你表白过的那个……环艺的白萌萌?她搞什么……这么快就搭上新的移情别恋啦?这口味变化有点大……” 徐步迭捣他:“别瞎说。”他声音重了点,但恰好被白萌萌雀跃的声音掩盖住了:“真的吗?我可以去看吗?我超喜欢甘老师的作品……” 秦鸿跟着笑:“怎么,原来刚才说喜欢我的是假的啊,那我可要伤心了……” 这话的字句里危机重重,像野兽难以忍耐地张开了獠牙,滴下涎水,要把小小的女生吞噬进去。但白萌萌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深陷狼吻之间,还有点不好意思地急忙辩解:“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要我做模特的话,我不一定行……其实我有点偷胖的……” 所以,秦鸿想要邀请她去甘老的画廊那边……做绘画模特。 徐步迭觉得自己血一下子冲上头脑。他忘记了什么陷阱,什么恶作剧,原本还有什么打算,只觉得头皮发炸,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直接冲了出去,一把拽过还满脸茫然的女生挡在身后,眼神幽暗又恐怖地瞪着秦鸿,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去把他撕成碎片。 秦鸿被吓了一大跳。他感觉脸似乎被人甩了一巴掌那样胀痛,像好事被人撞破急忙提起裤子般地尴尬,导致想要扯出一个维持体面的笑容也做不到。为什么正好是他?这小子故意的? 他咧开嘴,似乎想要展示自己的友善:“是小徐啊……” “滚!”徐步迭瞪着他,“她是我女朋友。” 敬嘉年拿着还开着录像的手机,很惊讶地探头出来:“怎么了?” 果然是有预谋的!他们录到了多少?秦鸿几乎反射性地举起双手,强调似的澄清:“我跟你说你们不能断章取义,我什么都没干啊,是这位同学主动……” “滚!!” 秦鸿气势上完全被拿捏住了,他慌慌张张地凭着记忆向自己车停着的方向那边赶,“你别激动啊……都是误会……我现在就走。” 他远远地看到了自己的车,下意识地朝它跑过去,一边火急火燎地摸着身上到处找钥匙,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怎么回事,之前注意力全在女生身上,完全不记得了,我拿了钥匙吗,拿了没有,是不是放在讲台上了? 就这一低头一抬头的时间,面前不知为何突然多了一堵墙,他来不及停步,脑袋砰地一下正正砸在墙面上。 “哈哈哈哈哈”敬嘉年爆发出一阵适宜的大笑。他忙了半天,就为了等这一刻,都录下来了,录得很完美,如果不是秦鸿走得这么急可能不会到这么近都没发现,也不会撞得这么狠风度翩翩的秦老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袋正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一个血红色的大包,脸上神情茫然,显然整个人已经晕了,根本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停车场很空荡,他们拿到车钥匙后把停车的位置往后挪了一格,挪到了承重柱后面,然后在柱子上画上视觉错位效果和车身的一部分,让那根柱子看起来不存在……在昏暗的光线底下,简直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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