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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高朗的气质是偏向于成熟稳重的，是真正的那种商务精英款的类型，《山外桃》里的成帝，从一出场就已经是新朝的皇帝里，已经过了三十五岁的皇帝，是从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的人，身上岁月留下的沧桑与磨砺是很符合高朗的气质的，所以一扮上，所有人都认为高朗就是成帝。　　秦南的年纪比高朗小了好几岁，他年轻，其实说实话，按照林童熙的审美，林童熙是觉得秦南长得比高朗好看些的，气质还是那种阳光活泼型的，而且秦南骨子里还有点野性，时不时会有那种桀骜不驯的感觉跑出来，就这一点，就不太像当了皇帝之后的成帝。　　秦南一严肃，目光凝聚在林童熙的身上，林童熙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还没有做皇帝的成帝，那种神采飞扬又唯我独尊的气场，确实很吸引人，也抓的很准。　　林童熙有好几个月没有仔细看过秦南了，这段时间秦南总在他跟前晃悠，但他也没怎么细看过他，此时倒是因为对戏，他的目光也慢慢落到了秦南的脸上，一寸一寸的用目光抚过他的额头、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　　秦南真的长得挺好看的，林童熙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了一会儿，最后才望进了他的眼睛里。　　林童熙沉下心，让自己慢慢进入到和悦太子的人物状态中。　　其实他这两天心中一直在想着和悦太子状态改变这件事，他自己心里也在反复推演和悦太子感情的发展状况，那些激荡的分裂的感情他在做预设，但是还没有真正的将感情释放出来，现在得到了这样的机会，那些被他压抑的感情在他放开了禁锢之后，就瞬间从心里涌了出来。　　这不是在拍戏，不是在拍电影，只是在对戏，不需要把所有的感情压抑起来，相反的，为了能更好的梳理和悦太子的感情，林童熙要将每一份感情都放大，要一点一点一寸一寸的来体会和悦太子的感情状况。　　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从来沉静的眸中仿佛在一瞬间就被点燃了，一簇簇的火焰在林童熙的眼中炸开，他看向秦南的目光里，有怨恨、有敬佩、有喜爱、还有着激烈的怨怼，甚至还有那说也说不尽的委屈。　　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意味不明复杂多变的感情，秦南看着看着，连他也分不清那些感情究竟具体是什么样的了。　　林童熙慢慢靠近秦南，眼睛里的情绪在不断的变化，最后，他的右手叹息着抚上了秦南的脸颊。　　秦南身体微微一僵，没敢动。　　哪怕他知道这是在对戏，他还是忍不住被林童熙的目光所吸引，被他目光中所迸发出来的属于和悦太子的感情所心动。　　他一方面假装着自己是成帝，一方面又清楚的知道，如若不是为了对戏，林童熙可能都不会这样看他，也不会摸他的脸。　　但他心里，又忍不住的心动，不是作为成帝，是作为他自己，为这样的林童熙怦然心动。　　秦南静静的与林童熙对视，他知道，成帝对林童熙是有感情的，尽管他万般的不情愿，却还是愿意为了林童熙能够成功，他努力揣摩着成帝的感情，将他自己对林童熙的感情隐藏起来，将成帝对和悦太子的感情放进眼中。　　林童熙与秦南对视片刻，那只手慢慢落到了他的脖颈上，然后林童熙再度靠近，微微侧头，将唇送上去，在快要亲到秦南的唇时，他忽然停了下来。　　两个人鼻息相闻，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唇齿间的热息。　　林童熙刚停留了一瞬，秦南就有点忍不住了，可他还是不敢动。　　他这要是主动亲下去了，这人肯定生气。他怕人一生气就跑了，然后就怕林童熙冷淡不理人。　　秦南的呼吸有点乱了，他盯着林童熙的眼睛，拼命忍住想要亲下去的热望。　　他没亲下去，林童熙却在下一秒亲了上来。　　林童熙吻了吻秦南的唇，眷恋摩挲三秒钟后便要缓缓离开，一动不动的秦南却将要离开的林童熙的手摁住，另一只手箍住林童熙的腰不准他推开。　　“为什么亲我？”秦南退开一点点，没舍得离开太远，低声问他。　　林童熙微微垂眸，不说话。　　秦南箍住他腰的手掌微微收紧：“你要是答应跟高朗对戏，你也会亲他吗？”　　秦南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有点抓狂，他真有点受不了这个。　　林童熙没看他，闭上眼睛缓了缓，才轻声说：“电影里没有亲密镜头。”　　林童熙亲的秦南心里痒痒的，一听这话就更不肯放过他了：“为什么亲我？”　　林童熙抬眼，静静看着秦南。他的眼睛里还有风起云涌的复杂感情，那些波澜在他的眸中翻涌，就像是一团尚未熄灭的火焰。　　“如果抛开所有的一切，和悦太子是喜欢成帝的，喜欢，就会想要亲近他。我要梳理和悦太子的感情，自然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说过，在梳理过程中我可能会失控，我不想在高朗面前失控。也许会做过了，但只有做过了才能知道对的界限是什么。”　　“现在在我眼里，你就是成帝，我是和悦太子，我的感情到了这里，我才会明白这里是这样的。不过，我觉得一次试戏可能不够，我预测可能要多几次，我才能够完整的将这段感情梳理好。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秦南连忙说：“我愿意啊，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他忽然就不执着于刚才那个问题了。　　不管林童熙当他是成帝也好，当自己是林童熙也好，终究还是他亲了他。　　很多演员实际上都习惯于自己默戏，自己去琢磨故事线中的脉络，像林童熙这种对戏办法，实际上是很少的。因为这必须是建立在绝对信任的基础上才能完成这样具有实践性的对戏。　　林童熙不跟高朗对戏，他提出跟他对戏，林童熙一口答应，又提出需要多对戏几次，这说明在林童熙心里，他已是完全可以交付信任的人了。　　哪怕是亲他，也没有顾虑。　　这样的信任，不是人人都有的。　　秦南扶着林童熙过分纤细的腰，忽然就舍不得再逼问他那个问题了。　　“那明天我跟夏导谈过之后，如果他同意修改剧本，我们就继续。下戏之后你来我这里，我们再对戏半小时。应该再有几天就可以了。”　　林童熙想挣开秦南的怀抱，这狼崽子手劲太大，他发现挣不开反而还弄得自己侧腰有点疼，干脆就放弃了，冲着秦南抿了抿唇：“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放开我了。”　　秦南不肯放还耍无赖：“你这是真拿我当工具人啦？说亲就亲，说放就放？”　　“那我作为成帝被挑起来的感情呢？你这个和悦太子是不是要回应一下？”　　林童熙一本正经跟他谈戏：“哪怕成帝喜欢他，和悦太子对成帝也有感情，但因为这个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所以和悦太子是不会回应成帝的，两个人更不可能在一起。”　　秦南叹气，喜欢一个热爱演戏的演员就是这样啊。你跟他谈感情，他说不谈恋爱。等好不容易人家态度有点松动看到一点机会了吧，你再跟人家谈感情，人家跟你认认真真的谈演戏。　　行吧，谈戏就谈戏吧。　　被林童熙盯着，秦南只好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然后扯着林童熙在沙发上坐下，一副准备彻夜长谈完全没有要走意思的样子：“你说和悦太子对成帝有感情，那那个小太监怎么办？剧本里，那个小太监是和悦太子全部的精神寄托，和悦太子之所以能够坚持到最后，就是因为有这个小太监在，这两个人的感情在剧本里是互为呼应的。你这边跟成帝改了，那小太监这条线要改吗？”　　林童熙显然对这个问题深思熟虑过了：“小太监这条线不改。”　　他静静的看着秦南，眼底翻涌着深深的波澜：“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它可以是执念，可以是寄托，可以是爱，也可以是守护与奉献。和悦太子的人生，前半段过于平静，后半段过于跌宕起伏，他的感情也会因为这些经历发生变化。哪怕他对成帝产生了感情，也不会改变他对小太监的感情。那个陪伴了他十几年，从小到大与他一同经历生死的小男孩，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小太监的人选夏淳之也是早就定下来了的。　　只是小太监的戏份没有两个男主这么多，而且因为小太监的那个演员前一个电影出现意外需要补拍镜头，因此会晚一些进组。　　等进组之后，演小太监的演员才会正式跟林童熙合作。　　凌晨一点多，秦南才端着饭盒从林童熙的房间里离开。　　林童熙拖着疲惫的身体到卫生间洗漱，洗澡的时候，水流冲刷着他的身体，他将水温调到最热，他身上的皮肤都被烫红了，可他还是忘不了刚才凑过去亲秦南的触感。　　他将水关掉，淋浴间里蒸腾的全是热腾腾的雾气，林童熙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　　不得不承认，秦南的唇，还是和他记忆中一样的柔软。　　就，确实挺好亲的。　　狼崽子以前可没那么听话，刚才是挺乖的，可要是换了以前，只要他一主动，狼崽子立刻就会抢过主动权，不仅亲他，还会咬他。疯批美人　　第二天晚上收工后林童熙是和秦南一起去找的夏淳之。　　林童熙把事情原委跟夏淳之一讲，夏淳之还挺高兴的。　　“你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我昨晚还在想着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纠结，还想着要是再过几天你还没有想通我就再去找你谈谈呢。”　　演员们收工了，夏淳之这里还没收工。他叼着烟，正在看今天拍的所有镜头的时候，林童熙就跟秦南一块儿来了。　　夏淳之这里没怎么收拾，办公桌上都是烟头，房间里都是很呛人的烟味，他们来的时候，屋子里还是烟雾缭绕的，夏淳之手里还端着一大杯浓浓的绿茶。　　夏淳之怕烟味熏着两个人，特意把房间里的换气系统又加大了强度，他住的这间房是可以抽烟的，但是为了不触动烟雾报警器，他还是一直开着窗通风的。　　这屋里没开暖气，寒风嗖嗖的，夏淳之裹着大羽绒服，林童熙和秦南进来也就没脱衣服，就着满屋子的烟味跟夏淳之谈话。　　夏淳之这个人，最是喜欢磨电影了。为了精益求精，他的电影筹备期一般都很长，筹备期结束之后，到了演员进组围读剧本，甚至开拍之后，他的剧本都还是会有修改的时候。　　以前有个电影，甚至在剧本定稿之后，夏淳之自己在开拍之后琢磨觉得不对，又重新推翻了剧本继续修改，后来断断续续改了两次，最终才拍出来的。　　而这些折腾也没有白费，那个改过两次剧本的电影，最后在国际上斩获大奖，其中的男主角和女主角的演员都分别获得了很高的奖项。　　夏淳之从来不怕修改剧本，也从来不怕拍废了的片子，他就怕出不了好作品。　　所以林童熙这样较真敬业认真的演员，是他最喜欢合作的。　　甚至听完了林童熙的分析，夏淳之两眼都在放光：“好好好，这样一说的话，和悦太子这个人物的故事线和感情线就更丰满了，那么前后逻辑也更通顺一些，连带着成帝的故事线也更丰富了。这样拍出来的张力更大，而且会更好看！”　　夏淳之把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拉过来，打开文档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和悦太子的故事线要更改，那么和悦太子最后的结局也是一定要更改的。既然结局都变了，那么成帝的结局部分也要稍微改动一点，我要好好想想，趁着这次机会把成帝这条线好好梳理润色一下，争取让编剧写的更好看一些。”　　电影拍到这里，其实包括导演在内的参与创作和演绎的人，都对这个故事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认识，夏淳之心里也有一些想法和灵感，碍于拍摄计划加之想法没有成型就没有说出来，现在林童熙给了一个契机，夏淳之就觉得正好可以根据这次的修改来全部将他的想法和灵感放入新修改的剧本之中。　　秦南在旁边说：“夏导，投资的事情您不用操心，这边保证资金充足，时间上我也算过了，时间是很充足的。您和演员编剧们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们辛苦一点，这个作品最终呈现出来的效果一定是完美的。”　　夏淳之练练点头：“好好好！有秦先生这句话，我就更放心了。”　　夏淳之把脑子里迸发出来的灵感和想法结合林童熙说的故事线改动粗略的都记录下来后，才长出一口气，将笔记本电脑推到旁边，望着林童熙和秦南笑：“童熙，没想到你是先去找秦先生谈的，然后才来找我这个导演啊。看来你们俩相处的还挺好的。”　　林童熙笑得很官方：“如果要修改剧本的话，投资和时间都是第一应该考虑的事情，如果秦先生不点头，我们这边也没办法继续。”　　“噢，原来是这样。”夏淳之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仿佛看穿了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都说好了，那这也是好事。这两天就先不拍，停工两天开会修改剧本，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等讨论好了定下来，我们再继续开工。”夏淳之很敏锐的注意到林童熙眉眼间的郁气都没有了，显然是有人替他解开了心结的样子。　　夏淳之还要忙，也没有时间深究林童熙和秦南之间的关系，只是在两个人走的时候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收回视线继续琢磨剧本，并且通知各群明天做好开会的准备。　　秦南跟着林童熙往楼道电梯那边走，林童熙侧头看了秦南一眼，秦南被他看得有点紧张：“不是说今天还要继续对戏的么？我等对完了戏再回去。或者咱们就在我房间里对戏？”　　秦南跟着林童熙，就怕林童熙改变主意赶他回去。　　林童熙静静看他一眼：“不用。就去我那里对戏就好。”　　秦南立刻高兴起来，笑嘻嘻的就跟着林童熙进了电梯。　　秦南是期待林童熙今天能再亲他，结果两个人都进入状态之后，林童熙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中翻涌着跟昨天一样的情绪波澜，却没有再触碰他，也没有再搂着他的脖颈靠近他亲他。　　秦南没问出来，但他的眼神中真的是写满了疑问，等半个小时过去了，林童熙将眼中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后，他才静静看着秦南说：“从明天起，剧组会开会改剧本和商讨剧情以及和悦太子的故事线，和悦太子的感情以及他的感情该如何表达，都会在剧情和故事线中展现，我这两天也基本上将他的感情梳理清晰了，那些感情也已经预设好了，明天应该就不用对戏了。之前是我估算有偏差，抱歉。”　　听说明天不对戏了，秦南心里说不失望那肯定是假的，但他看着林童熙熬得通红的眼睛，又觉得他效率这么高其实挺好的。剧组往后的拍摄只会越来越辛苦，让他将多余的时间拿出来对戏而不是休息，秦南自己都怪心疼的。　　可他这两天跟林童熙对戏又觉得挺有意思的，想想自己进入成帝的状态然后变成另外一个人，演绎另外一个人的喜怒哀乐，让自己无限度的贴近那个人的脾气秉性，确实是一件不容易但又很值得做的事情。　　秦南就开始感叹：“我也有点想拍戏了。”　　林童熙看他一眼：“你好好开公司，好好做你的秦家掌门人。”　　秦南就笑：“做秦家掌门人也不耽误演戏啊。你都可以跨界，还可以同时做两件事，那我也可以！”　　林童熙淡淡看他：“你是不是嫌你家二叔没有找到你的把柄，所以想自己送他一个突破口啊？你要是来演戏，他就更有借口说你年轻，说你玩心重，说你当不好这个董事长了。”　　本来林童熙就不是很赞成秦南一直留在剧组里的。　　秦南又笑：“其实也不是想演戏，就是想多和你在一起。想跟你演对手戏而已。别人我都没兴趣，就是想在真正的镜头下跟你对一次戏，想体验一下，看看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刺激感觉。”　　之前秦南表达亲近的时候，林童熙总是淡淡的，不怎么搭理他。　　这次秦南这样说了，秦南心里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会继续看见林童熙的冷淡，却不想他话音才落，对面的人就目光深深的看过来，那双干净漂亮又深邃的眼睛里，蕴含着一些让他的心深深悸动却又看不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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