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觉得我们还能重新来过?”梁彰笑着问。 向裴没有想到梁彰问得如此直接,没找好应对措施,顿了一下说:“就是死灰,我也要它复燃。” 梁彰耸了耸肩,无所谓问道:“我说没可能呢?” 向裴的喉结动了动,好像喉咙卡了一根刺,当他试图回答梁彰,喉咙连着心脏都很疼。 “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信吗?” 在离开南川的火车上,向裴说过类似的话,当时他的喉咙和心脏发生了同样的反应,他还想了想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向裴活下去的理由,是为了这一刻还能见到梁彰。 梁彰又往下面的台阶退了一步:“说实话,我不信。” “你不信没关系,我会让你信。” 水泥地的颜色很丑,裸露的灰色,深浅不一。 梁彰盯着地面半晌,说:“我妈一直让我结婚,给我安排相亲。以前觉得读书高考烦,上大学就能摆脱我妈了,没想到她还是掌控我的生活,我没法摆脱她。你以前能因为这些跟我分手,现在一样也可以,我对我们不太信任,向裴。” “因为那时我们都太小了,我没能力带你忽视偏见,包括你那时候所有的压力都来源于我,我很痛恨自己。我想等我有足够的能力,能帮你挡去所有的困难以后再来找你。”向裴扶着栏杆,站得比梁彰高出很多,只能俯视他。 那时候向裴做决定一样冲动,他也还没活多久,不能保证做的是对的。 “可是我根本不需要你帮我挡掉困难。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喜欢上别人?” 怎么可能会没有。向裴时常被这样的噩梦纠缠,他恐慌后悔,自责不该离开得那样决绝。再见到梁彰后,这样的悔恨愈发强烈,快将他吞噬掉 “想过,也想过怎么把你抢过来。” 梁彰又笑了:“房子我借给你住,后天我就回去,你再来拿钥匙。” “你不多住几天?” “你还想跟我住?”梁彰睁大了眼睛,表示惊讶,“走了。” 他走到下一层楼梯的拐角处,向裴的脑袋从楼上冒出来。 “傻仔,我好想你。” 他苦涩的声音搅乱了梁彰的呼吸。梁彰仰着脖子,眼睛不争气地发酸:“别这样叫我,我会特难受,我们以后少联系吧。” 分别许久的老朋友见面会互留电话,临别前说以后常联系。梁彰另辟蹊径,说少联系,这是老情人的相处之道。 陈召南进来的时候,向裴在收拾行李,桌上搁着泡面和烟头,烟味特浓,陈召南赶忙把窗户打开透气。 向裴一边把衣服往行李箱里扔,一边抽烟,烟灰弹在地板上。陈召南先只看见他的背影,开口把向裴喊得转过头,他吓了一跳,凑近了去看:“梁彰来过啊?” 不怪他猜得如此准确,实在是向裴状态太糟糕。眼圈围着红色黑色,抽烟抽得灵魂也没了,见陈召南的脸也没什么反应,淡淡回答:“嗯。” “你们说什么了?” 向裴没回答谈话的内容:“我后悔了。” “以前发生过的事情还有什么后悔的啊,你现在只能使出浑身解数追回他。” “他挺狠的,我他妈都要疯了,”向裴暴力地捋了把头发,掉了几根黑发下来,“可能他不爱我了。” “这也说不定,毕竟分开这么久了。” 陈召南的确不会安慰人,向裴瞪了他一眼:“你乱说什么啊?” “不是你刚刚自己说的吗?”陈召南无语,不打算跟向裴继续讨论感情。 “老徐找我们商量巡演的事,时间大概定在下个月,我们得赶紧排练。” 老徐是乐队的经纪人,向裴他们刚得了比赛撒谎 《西山》是梁彰拍的第三部电影,处女作定的太高不全是好事,拍出了好东西,影评人和观众的眼光越毒辣,此后梁彰任何作品都将放到亮出严格审视,一点不好的地方都会放大无数倍。圈里知名度高的名导拍烂片同样被骂得狗血淋头,何况梁彰资格还不够深。 而且梁彰第一次导古装,经验不足,拍摄过程中出了不少问题,再加上他不太满意付彦,拍摄没有之前几次流畅,甚至比不上他拍第一部,当时只是物质艰辛,灵感倒是如泉涌。 晚上制片邀请梁彰吃饭,说商量电影送去评奖的事,还有后期上映宣传等工作,要梁彰安排出时间。 电影还没杀青就聚过一回,这次又再聚,梁彰下意识觉得电影出了问题,可成片都还没剪出来,制片电话里没多说什么,含糊其辞,梁彰觉得奇怪,到了饭店包间,原来方知然也在。 包间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华贵又俗气的灯,圆桌上全是看起来辛辣的川菜,梁彰无辣不欢,此刻却没了胃口。他马上明白过来今天的饭局不是制片组的,他就是个牵线的,最终目的是方知然想见梁彰。 看来方知然真没有女明星的架子,搭着关系也要见他,梁彰想他何德何能,愈发难做人。 幸好梁彰带了个王十七过来,王十七嘴巴灵光,气氛大概不会尴尬。 方知然和制片挨在一起坐,刚好方知然坐离门近的地方,梁彰如果不坐她身边要去绕到另一侧,会显得刻意,一时左右为难,又不想坐在她身边徒增尴尬。 打招呼的过程中梁彰余光瞄到包间右边的厕所,就先去洗了个手,出来就能很自然坐在制片的身边。 结果梁彰洗手出来,看见王十七霸占了他理想的座位,而方知然对他招手:“梁彰,坐我旁边。” 他暗自腹诽不该带王十七过来,王十七还对他露出牙齿,转头去夸方知然画淡妆好好看,油嘴滑舌夸她,梁彰听了牙齿酸掉一大半。 方知然以往在剧组浓妆艳抹,私底下却不怎么爱化妆,梁彰看出来她就抹了点口红。果然女明星的样貌不是网络上乱吹的,是好看得过了头。 但梁彰没心思欣赏,坐在方知然旁边叫了声“然姐”,方知然很乐意梁彰这么叫他,笑得眼睛眯起来,红唇在白齿衬托下更娇艳:“好久不见,梁彰。” 吃饭气氛意外融洽,方知然说话极有分寸,而且很健谈,她的演技在电影界出了名的好,几次影后提名,她能把角色演活,甚至可以让烂片起死回生。方知然是天生的演员,在荧幕中有独特的魅力,不禁让人想如果她不演戏,或许什么都做不了。 好演员对戏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梁彰在片场就发现了,她一些想法给了梁彰很好的灵感。如果不是方知然有别的意图,梁彰可能和她成为朋友,以后可以多合作。 方知然饭吃的不多,筷子夹的基本是素菜,梁彰看出她不爱吃辣,一桌子辣大概是特意为梁彰点的。 她停了筷子,有意和他攀谈,就算梁彰还饿得很,也不好意思再一个劲吃下去,嘴塞着吃的说话不礼貌。 方知然见梁彰放下筷子,盯着面前的那盘水煮肉片。方知然觉得梁彰没吃饱又不好意思继续吃的样子实在可爱,笑道:“你接着吃啊,我减肥。” 梁导在剧组不会露出这一面,不大年纪还要装严肃,指点完这个指点那个,不爱笑,方知然就是喜欢他故作成熟。 梁彰点点头,挑了一大块肉进嘴,红油不小心滴落在嘴边。 “慢点吃。”方知然想给梁彰擦嘴,梁彰抢先拿纸,不动声色躲开。 “我自己来吧,然姐。” 方知然的手落了空,也不甚在意,胳膊肘抵在桌上,红色的指甲在下巴轻打着旋。 “按理说我不会拍你这种新人导演的戏,我身价很高的。” 这话说得高傲,但的确是实话。当时梁彰和电影主创开会,有人提到女主用方知然,没几个人同意,不是说不合适,是太贵且咖位太大。 梁彰却很中意,投资方那边试着联系了方知然的经纪人,本来没抱希望她会答应,只是当个备选方案,然而几天后方知然接了,还肯降一点片酬。 梁彰点着头,还没来得及接话,方知然又说:“因为我很喜欢你拍的《北方的吉他》,现在哪个导演拍文艺电影这么用感情啊,我能看到你电影里所说的自由,你电影的风格我都很喜欢。” 梁彰心想这有可能是他一生最好的作品,倒不是电影本身多完美,是那时候的梁彰不可复制,杂念也不多,电影想拍就拍了,没有过多的弯弯绕绕。 应有的谦虚还是要有,梁彰笑了笑:“没有,那会就是瞎拍,评审看我电影可能打瞌睡了。” “少谦虚,不知道《西山》能不能如我愿,送我一个影后?” “那是我电影的荣幸。” 方知然捂着嘴,似在偷笑:“你电影里提到过een,你也是他们的粉丝?” 梁彰摇头,用纸擦了擦嘴:“有个朋友是。” 方知然靠过来,带来一阵香水味:“你认识搞音乐的朋友?很熟吗?” “不太熟,”梁彰站起来,对甜腻的香水感到不适,激起他对清新自然味道的想念。他对在座的几个打招呼,“我先去上个厕所。” 饭店的厕所很干净,有檀木的清香。梁彰靠在光洁的淡黄瓷砖上抽烟,厕所似乎没人,梁彰在洗手池前的镜子里打量自己,越看越陌生。 《西山》的成片会是什么样,能不能顺利得奖,梁彰会急躁,也会因此睡不着。他在电影上有时过于执着,一点微小的细节都不能放过,才会一场戏拍五十遍甚至更多,对作品的成绩也越来越在意。 不是个好的征兆啊,太功利了。梁彰吐出白烟,默默这样想。第一部电影拍得如此成功,是因为主角以向裴为原型,梁彰真的爱着这部电影。 东想西想,一根烟快要燃尽,厕所传来敲门声。梁彰诧异,哪个男的进厕所会敲门?他直起上半身走过去打开门,方知然站在门口,没知会一声就往男厕所走:“原来你在偷偷抽烟,我说你上厕所怎么这么久。” 梁彰极为窘迫扫视男厕所周围:“然姐,你不怕被人看到吗?而且这是男厕所。” “狗仔拍不到的地方就是厕所,这不是没人吗?”方知然提过门边的水桶抵住门,手伸向梁彰的裤兜,“给我也来一根呗。” 梁彰握住她的纤细的手腕,往空中提起来:“我给你拿。” 打火机在安静中响起,方知然的脸被烟雾挡住一大半,红唇隐隐约约。 方知然是来勾引梁彰的,梁彰很清楚意识到,他刻意拉开距离,方知然又马上追逐上来。 终于,梁彰忍无可忍,决心将话说清楚:“然姐,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我不够漂亮吗?”方知然的长指甲勾着梁彰上衣的下摆,好像马上就要化成一条蛇钻进去。 梁彰没有回答,也没有立即躲开。 他明白方知然单纯想和他上床,互相满足而已,不付出感情。脑中便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他到底能不能和女人上床?是不是和女人试过之后,忘掉他就会容易一点。 这样荒唐的想法在梁彰头脑中停留了很短的几秒,方知然的嘴唇离他非常近了,贴着他的脸颊过去。梁彰猛地推开方知然,没收住力气,于是她的头发被他弄得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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