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里远眺,会看到连绵的群山,像块儿黛青的绸带,隔开了世俗的一切烦恼,不染纤尘。 李旌和深呼吸着,耳朵细细聆听,风声鸟鸣,那些属于大自然的声音,都还在,真好。 江照猛扑在李旌和后背,挂在他身上问:“小施主,想什么呢?想的那么入神。” 李旌和低低道:“想你。” 江照呼吸一窒,他低头,轻轻吻在了李旌和后颈。 “少偷亲我。”李旌和反手挠他,江照怕痒的躲开,两人嘻嘻闹闹的。 “李老师,下面有间庙,我们去上柱香吧?”江照握住他的手,说的郑重。 李旌和眉眼还是弯弯的,调笑道:“你不是求蟾宫折桂的吧?” 江照望着他那双黑黢黢的眼眸,那里承载着江照想要拥有的一切,“我去求求老天爷,让他把你赐给我。” 李旌和愣住了,江照太认真了,认真到像在求婚。 庙宇就在半山腰,下山比上山要轻松,他们到的快。这会儿还不到中午,人尚少,江照松开跟李旌和扣着的手,虔诚的请了三柱香。 香味儿缭绕,李旌和受到了江照的触动,也跟着拜了拜。他想江照应该一开始叫他来爬山就是为了拜佛,求他们之间的缘分的。 江照还为李旌和求了平安符,他想李旌和只要能健健康康的,别的他就无所求了。物质上他可以去努力,精神上的慰籍信一信也无妨。 “快,李老师,把我们的牌子扔上去!”江照站在古树下,情绪高昂的叫,听说这棵树是姻缘树,可灵了。 李旌和接过他手中的牌子,直直的往树顶抛,古树枝叶繁茂,挂满了了红灿灿的绸带,牌子一飞就不知道到哪去了。 “挂上了挂上了。”江照扯扯他的袖子,说的煞有其事,李旌和顺着他,其实压根没有看到牌子挂到哪里去了。 “嗯。”李旌和看着他,心里软的一塌涂地。 ☆、 五月初,阳光明媚的一天,李旌和赴江照的约,他们要在考前最后一次约会了。他没让司机送,因为想沿途走走看看,有时候过得太匆忙,来不及好好欣赏路边的风景。 他才下楼走了一条街,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就毫无征兆的,听不到声音了。 李旌和甚至都没发现他听不见了这个事实,就看到了路口疾驰的大货车直直朝他冲过来,人在最危险的时刻,往往大脑是会一片空白的。那一刻,李旌和甚至没躲。 接着他就被人扑倒了,巨大的惯性带着他们滚到一旁,手腕擦过柏油马路,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他连痛都察觉不到了。 “你搞什么?那么大的喇叭声听不到吗?”钟启皱着一张脸,恨铁不成钢的骂,要不是他刚好路过,李旌和这会儿怕是人已经没了。 李旌和躺在地上,四周一片寂寥,路上的行人一个个安静的犹如活尸。他望着蔚蓝的天,嘴唇蠕动着,因为听不见,口齿不清了也不知道,“我听不见了。”他说。 吴翎赶到的时候,卡车司机还在路边站着,他急着拉货,明明没撞到李旌和,李旌和却躺在地上不起,把钟启吓得拉着司机不给他走。 “你是大人吧,这俩小孩赖着我也不是事儿啊,我看都没受伤,要不我给你们点钱,你们让我走吧,我这货急着送啊。”卡车司机给吴翎递烟,打着商量的语气开口。 钟启把来龙去脉告诉吴翎,他们确实没受伤,但是李旌和却变成那副样子了。 “这位先生,我说,这一千块够了吧?”司机从钱包里数了一千块出来,面上有些鄙夷,他最讨厌碰瓷的,要不是急着走,他怎么也不会掏这个钱。 吴翎冷下脸,沉声道:“收起你的钱。路口减速这件事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叫我刑警大队的朋友给你上上课,我儿子是在绿灯时候走的斑马线,如果他出事,那你就是全责。” 卡车司机一哆嗦,他今天着急着送货,确实开了快车。 “他没事,我不追究你,但是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行车不规范,我亲手送你进去。”吴翎睨了眼司机,再没看他一眼。司机得了话,慌忙应声走了,生怕被讹上。 “阿和,起来,我带你上医院。”吴翎蹲下身,扶李旌和的时候被他推开了。 “我听不见了。”李旌和重复着这句话。 吴翎面色冷凝,他掰着李旌和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说,“李旌和,起来。” 李旌和不为所动,他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应该是江照给他打电话催他了。可笑,他现在根本接不了电话。 “父亲,你帮我接个电话,就说我们家有事,我去不了了。”李旌和把手机递给吴翎,双眼暗淡的看着他,声音有些奇怪。 吴翎拿过手机,直接告诉那边的江照李旌和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就挂断了。 钟启一脸担忧的看着李旌和,他想跟着去医院的,被吴翎给劝住了,“钟启,谢谢你今天及时出现,叔叔下次去你们家登门道谢,你先回去吧,阿和好了会跟你联系的。” 钟启欲言又止的答应了。 江照莫名其妙的被李旌和放鸽子了,的时候了。 英语考试一结束,大家冲出考场,江照在楼梯口跟向新华相遇。 “恭喜。”江照说。 向新华回他道:“恭喜我们。” 他们结伴而行,回家路上,向新华语气沉重的告诉江照,“小叔,我好像,没有考好。” 江照一愣,随即安慰道:“没事吧,你是不是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等下可以回去对一下答案,你再差应该也差不到哪去。” 向新华摇头,失落的说:“我知道,我语文作文写跑题了,数学后面两道大题都没写,还有文综。简直想死。” “行了,成绩还没下来,别先给自己判死刑了。” 向新华继续道:“我一早就应该知道的,我就是心理素质差,中考也是,跟钟启压根就没关系。是我自己不行,所以高考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照宽慰了她一路,直到到了小区,嘈杂的声音才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警笛响个不停,独栋那边里里外外围的都是人,好像是出什么事了。 江照莫名有些心慌,他听见过路人说,“那边有人跳楼了!” ☆、 江照奔向人群,他拨开那些看热闹的人,强势的挤进去,被警察一把拦下。 他看见了,碎花裙子染着血,程雪青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她眼睛闭着,像是对这世界已经没有丝毫留恋,撒手走的彻底。 那是他新给程雪青买的裙子,大红底明黄碎花,程雪青一次也没穿过,这一穿,就是最后一次。 江照傻站着,他还想跟程雪青说,他高考考的很好,能去北京。他想趁暑假带她出去玩,如果她想去广东,他们就去看看,然后顺路……找江志。 他安心欢喜的回来,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的会是一具只剩余温的尸体。 警察推着江照往后走,江照用力抵抗着,他扒着警察的手臂,轻声说:“她是我妈。” 他声音太小了,警察没有听清,还要继续秉公执法的时候,江照爆发了,他推开警察,猛地冲到程雪青跟前,直直下坠跪到了她跟前。 一点都不真切,他跪在程雪青跟前,六点钟的夏日还是燥热的,水泥地蓄了一天的热量,火一般灼着他的膝盖,他却像是感觉不到一般,浑身打着颤,如坠冰窟。 早上出门的时候,程雪青还给他加油,说要等他回来。 江照眨着酸涩的眼睛,呼吸有些艰难,险些喘不上气。他抹了把脸,脸上是干的,他没哭。 夕阳西斜,人群逐渐退散,总要有人收拾局面。 江志的电话已经是空号了,程雪青这边家人都在乡下,江照身边没有一个大人,他只有自己。 程雪青被送到了殡仪馆,要做美容,帮她画好摔坏的半边脸。人来一遭,什么也带不走,总不能容貌尽毁,这样也不好看。江照从钱包隔层里掏出一张程雪青年轻时候的照片,要入殓师按照这张照片化。 人是要火化的,到最后只剩一捧灰,落在那么小的一个骨灰坛里。江照捧着她的骨灰,眼球猩红,眼窝深深的凹陷下去,颓然的像个流浪的人。 程雪青走的时候才四十出头,江照坐在她的墓旁,一坐就是一整天。 人走了,他才敢跟她说心里话。 程雪青刚病的时候,江照也不过刚懂事的年纪,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告知他妈妈得了精神病,可能好不了了。 江照那个时候还没有概念,直到一两年过去,他才知道妈妈生病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在他不加修饰的世界里,程雪青对他的不闻不问,就是母爱的流失,他不能说他没妈了,他有妈,但是他接受不了这个妈。 江照有时候会看新闻,上面报道有些孩子在爸爸或是妈妈患有精神疾病的时候,过早就当了家。那些孩子大多生在贫困的家里,衣着不够整洁,但是眼神坚毅,一脸愁容,可能记者采访着采访着就会哭出来。 那是人间的疾苦,他落入了这人间,就要来承受这份疾苦。 他很佩服这些孩子,因为他不够成熟,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来承受这份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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