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程越溪这有关他的话讲得全都在点子上,但曾琦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想有什么不对,也不清楚自己这样与爱程越溪有什么关系。 他琢磨了片刻,道:“难道非要去想不可吗?因为你去想过了?” 程越溪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说:“是啊,因为我去想过了。而你从没有去思考过这些,所以,你其实根本就不是gay。” 曾琦只好又思索了一阵,他说:“那也只能说我没有gay的社会属性,或者说我在爱你这件事上没有社会性的思想而已。我不认为,我没去想这些,就失去了爱你的资格。当然,既然你提醒我了,我就会去思考你刚才提到的那些东西,因为那些都是你思考过的东西,所以,我想我也去思考的话,我就能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没有爱情了。” 程越溪更加无奈了,说:“你又不是同性恋,你不需要去想那些。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不是同性恋。我都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盯着我不放。我想,你根本就是工作太忙了,都没去想过要和别人谈恋爱,要去欣赏女孩子,你才会纠结在我这事上。曾琦,你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根本就是浪费你的时间。” 他真诚地望着曾琦,“你这样,让我对你特别愧疚,你明白吗?你为什么会不正正常常地结婚,偏要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曾琦问:“越溪,这就是你要去北京的原因吗?因为你不希望我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程越溪道:“回北京没什么不好。我之前在s城定居,但每年也最多只有一两个月时间在s城而已,大多数时间依然在北京,或者在其他地方出差。” 曾琦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说:“你刚才讲那么多,都把我绕晕了。” 程越溪心说我才要被你绕晕了。 曾琦道:“我们暂时不要去谈那些社会属性之类的事了,行不?” 程越溪:“我本来也不是要谈那些。” 曾琦:“那就不要谈那些。” 他目光热切地看着程越溪,说:“越溪,我爱你,我想试着和你在一起生活。虽然我工作比较忙,我可能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一直琢磨你的想法,但是,我是真的很爱你,你知道,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给你。你愿意给我机会,试着和我在一起吗?要是你之后实在对我没有爱情,没有办法和我在一起,我也无话可说,我不会再这样要求你,我们继续做兄弟就行了。” 程越溪:“……” 说来说去,曾琦还是这个意思。 程越溪没等他继续讲下去,严词拒绝道:“曾琦,恐怕要让你伤心,我不愿意。” 曾琦的失望和痛苦根本掩不住,见到他那么伤心,程越溪的心也在那瞬间像破碎了一样,灵魂的疼痛如明净的玻璃张开的裂纹,眼见着本只有一条,但它马上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蔓延开,直到铺满所有角落。 他的本意明明是,不想让曾琦受任何伤害。 “为什么不愿意?”与其说曾琦是不理解,不如说他更是不能接受。 “因为我们不一样。”程越溪很认真地解释,他很冷静,因为冷静,就像是显得有些冷漠,但他无意做一个冷漠的人,特别是在曾琦这般难过的时候。 “我们哪里不一样了?”曾琦皱眉盯着程越溪,他以前一直认为自己很了解程越溪,那种自以为是的了解建立的基础是,无论他和程越溪多久不联系不见面,当他们再次联系时,他们不会有任何陌生感,他也知道,他可以把任何事托付给程越溪,他都不会被背叛。但他此时意识到,那些了解,并没有触及这种亲密关系的领域。 程越溪不会想去说曾琦在“爱情”这件事上太想当然了,但他真很想叹口气,说曾琦这种从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对伴侣的想法,的确就是很直男癌。 “因为我们对爱情和伴侣的想法,不一样。”程越溪说,“而且,我对这方面的事,要求很高。你是我的好朋友,但也只是好朋友,曾琦。” 曾琦问:“赵景心和你一样吗?非要一样吗?” 程越溪苦笑了一下,“没有两个人会真正一样,自然也不是非要一样。” 曾琦问:“你这不是故意把我引进死胡同吗?既然赵景心也和你不一样,也不是非要一样,那为什么赵景心可以,我不行?” 程越溪无奈地望着他,“你这让我怎么回答,那是一种感觉而已。或许,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我高二时的那个暑假,我爸回国到f大兼职任教,他回s城来谈合作项目,在见一些朋友时,就给我大姨打了电话,让人来接我去吃饭……” 曾琦道:“啊……那你去了吗?” 曾琦自然明白,让程越溪去,肯定还是想照顾这个儿子,毕竟程越溪他爸在圈子里是有很多人脉的,无论怎么,都能照顾一下程越溪以后的前程。 当然,曾琦也明白,像他自己,他父母是倾尽所有都给自己的孩子,但程越溪却不能得到父母的这些爱和扶助,他父亲想关爱他一下,都是带着这种很“商务”“社会”的性质。 以程越溪那虽然不显却像是埋在沙里万年不变的金刚石一般坚硬的自尊,他肯定不会接受这种类似于“施舍”一般的“吃顿饭”。 程越溪说:“我当时正和景心哥在小区旁边那家游泳馆里的游泳,大姨没法联系到我,她又要去上晚班,就让小区门卫给我带个信,我和景心哥一起回家时,门卫就叫住我,说了这事,说我爸安排了司机几点会来接我,让我到门口等着。” 曾琦微微张口“啊”了一声,他想,程越溪肯定不会去的,程越溪又不是他爸的某个下属,他爸十几年不上心这个孩子,这时候又这样处理这事,程越溪为什么要给他面子。 曾琦道:“你不要理这种话就好了,最好再出去玩,当没听到这事。” 程越溪点了点头,说:“是啊,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就该这样。”曾琦说。 程越溪眼眶却瞬间红了,怔怔看着曾琦,像是在此时透过时光,看着当年的他自己。 曾琦看着他这神色,顿时心一紧,他知道即使已经过去了十来年了,但程越溪想到当年的事,依然耿耿于怀。 程越溪轻吸了口气,声音带了一点嘶哑,继续道:“景心哥站在旁边,他也听到了门卫的话。你知道的,景心哥他一直知道我家的事,他知道我的处境。他当时看了我两眼,就对门卫道了谢,然后对我说,问我想不想去吃必胜客,那时候,必胜客才刚进入s城,挺贵的,他为了让我好受点,才愿意出这个钱请我吃。” 曾琦想到自己在那个时候,可能是出门去旅游了,要是他当时知道程越溪在受这份磋磨,他也愿意拿出所有钱出来让他开心一点,他觉得自己就是差了当时的机缘。 程越溪:“不过,我没有答应。我闷闷地说我要回家,我就走了,我也不想理他。我当时不想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 “呃?”曾琦心想这的确是程越溪真实会做的事。 程越溪:“他劝了我几句,看我没有表示,就只好停下了脚步,我当时对他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我也没在意他之后去做什么了,我在小区里转了几圈后,我也没有回大姨家,因为我不想回去。那时候,我外婆不是已经过世了嘛,外婆在遗嘱里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这让大姨夫和大姨心里都不高兴,虽然大姨在我面前什么也没讲,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在意这事。照我想,是我的话,我也会像大姨一样难过,外婆自从被我爸妈气得晕倒中风,身体就变得很差,各种毛病不断,大姨和大姨夫在照顾她上花了很多精力,但我妈这个罪魁祸首什么事也没做,结果她的儿子却得到了外婆的所有东西,大姨大姨夫却什么也没得到,这完全就违背了公平原则。我之前都不知道遗嘱的事,所以外婆立这个遗嘱时,我才没有阻止她。我知道大姨和大姨夫也并不是想要外婆的那些财产,因为那些财产对大姨大姨夫来说,也算不得什么,他们就是心里难过。 “我在知道遗嘱后,我对大姨大姨夫说过,我不要外婆的东西,我什么也不要。大姨说那是外婆的心意,让我不要胡说八道,不然外婆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灵安宁。你看,不管我讲什么,其实裂痕已经产生了,那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我做什么,我说什么,或者是我大姨做什么,说什么,我们其实都在为对方着想,我们也想为对方着想,但那无形的裂痕依然存在。我时常觉得自己对不住大姨,在那个房子里过得战战兢兢,大姨又认为我还小,应该照顾着我,也战战兢兢,我们每个人都不自在。 “想到大姨的事,我没有办法,因为我欠她的,我决定还是回去了,我因为欠我大姨的,我决定要去赴我爸的饭局,这想来,也真是讽刺。我大姨其实也非常讨厌我爸来着,只是她不在我面前说我爸的坏话而已,但我看得出她讨厌我爸,她也同样不喜欢我妈。” 曾琦没想到程越溪那个时候就要经受这么多,而当时的曾琦自己,他不可否认,他从小到大都算是非常幸福的人,当时最痛苦的事,也仅仅是他妈非要他去看牙医。 程越溪道:“我在准备回家时,景心哥找到了我,因为我不去必胜客,他居然自己一个人去了,他从必胜客买了我喜欢的披萨和薯条回来。我很吃惊,也不好不理会他的好意,因为他仅仅是我的同小区邻居哥哥,却愿意为我做这么多,我不能不领情。他叫我去他家吃,我就随他去了。他爸妈去上班了,家里就只有他和保姆在,在他的卧室里,他摆了一大堆东西在我面前,包括必胜客、他家的冰激凌、各种水果、干果还有肉干,我想,他可能把他家各种吃的都摆在我面前了,但我当时其实什么也吃不下。” 曾琦心说难怪程越溪当时会喜欢上赵景心,赵景心这也太心机深沉了,他那时候肯定就已经打程越溪的主意了,只是还装纯良。 “我在他家味同嚼蜡地吃零食,脑子里其实全是我爸的事,其实我和我爸统共没见过几面,也几乎不打电话,但我当时生命里的十几年,这个人却占据了我灵魂里的很大位置。景心哥那时就说,你吃得完这些东西吗?我摇头说吃不完。他又问,我觉得味道好吗?我说味道挺好的。他说我撒谎,其实我根本都尝不出那些东西的味道了,只是为了不浪费他的心意,才说味道很好。他说,一个人面前摆着吃不完的美食时,这些美食也就得不到足够的关注了,甚至可能是负担,当一个人的心思没在这些美食上时,即使平常多么喜欢它们,此时也感受不到它们带来的快乐,这对当事人来说,这些美食又算什么呢? “他说这就像是我和他一样,他爸妈在他身上寄托了无限关爱和期待,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有的人从父母那里得到这些的时候,因为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既不觉得快乐也不觉得不快乐,只是在有些时候嫌弃不够多,当觉得父母给的不够时,这些人反而还会生出怨恨,但他没法这样理所当然,他时常反省自己最好不要向父母那里要这么多,因为这些即使是父母给予的,其实也是暗中标注了价格,父母总有期待,作为子女,也总有无法满足父母期待的时候。 “我当时看着他,觉得他讲得很对,也多少明白他的意思,因为我的父母正好和他的父母相反,我的父母都把我当成一个累赘,他们只恨不得我没有出生,那我也就不用去担心要满足父母的期待了,就正如当时,我爸希望我去他的饭局,那我完全可以不理他,我就不去,他又能拿我怎样。但我心里其实又有另一个声音,我想,他不会明白我的,人是很矛盾的生物,没有得到的人,其实是想得到的,得到的人,若说他不想得到,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一点不能和他共情,只觉得他虚伪。” 曾琦身体瞬间坐直了,其实他也觉得赵景心虚伪,不过他很吃惊,既然程越溪认为赵景心那么虚伪了,为什么之后还要和他在一起。 程越溪说:“我虽然感激景心哥为了让我好受一点而和我讲那么多,但我心里其实对他的那些话不以为然。我因为一直借住在大姨家,欠了大姨家里好大人情,还从他们那里拿走外婆本应该给他们的很多东西,我欠他们的,我活着,我就不能让他们为难,所以我必须要温顺,我要对他们善解人意,但我心里其实一直很憋闷,我表面一套,心里是相反的另一套,我当时恨不得任何人的话都不听。” 曾琦想到高中时的程越溪,那时候的程越溪就是万人迷,他性格好,对谁都善解人意,反正大家都喜欢他,女生喜欢他,男生也服气他,连自己这种谁都看不上眼的人,也都觉得他很好,但曾琦直到此时才想到,那时候的程越溪居然是那么想的吗?是那样矛盾的吗? “但我又想,他们都以为我是很好的人,其实我骗了他们,我就觉得更难受,我只好更加对他们好些。我自然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景心哥,但景心哥却看透了我的心思,他说,你心里想什么就对我说什么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讲这些很虚伪,我根本不知道你的痛苦,却还要拿大道理到你面前来自我感动一番。 “我当时非常窘迫,他没有责怪我,说,越溪,你一直这样压抑着自己的痛苦和欲望,从不宣泄,你不觉得自己以后会变成疯子吗?我很吃惊地看着他,又很恐惧。我那时候看了挺多心理疾病方向的书,我有时候都怀疑自己的确是会发疯,还是因为我爸妈两个根本不值得的人,但我听了景心哥的话,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说,发疯又有什么不好。” 曾琦再次吃惊地看着程越溪,说起来,曾琦除了觉得自己在最初意识到自己爱着程越溪那会儿有被精神折磨的情况出现外,其他时候,他都正常到十分平常。 程越溪没再看曾琦了,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景心哥当时直接告诉我了,他说他喜欢男人,他是一个同性恋,而他爸妈都是完全无法理解同性恋的人,他爸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同性恋,他妈认为同性恋就是精神疾病,应该被关到精神病院去。” 曾琦顿时皱眉,他没想到赵景心会在程越溪那么小的时候和他讲这种事,赵景心根本才是个疯子吧。 曾琦沉声问:“他为什么要对你讲这种事。” 程越溪道:“也许是他心理压抑,也许是他想找个人倾诉,也许是他当时的确很想安慰我。” 曾琦问:“你当时怎么想的呢,那时候景心哥知道你也是喜欢男人吗?”他觉得赵景心其心可诛,赵景心当时已经在f大上大一,他在当时上海那种更加开放的氛围里浸淫,回老家了又来勾引根本不懂世事的程越溪。 程越溪摇头:“我之后问过景心哥,他难道觉得我是同类,所以才在那时对我道出他的性向吗?他说并不是的,他当时并不觉得我是。只是,他觉得我精神状态不对,想劝劝我,只能拿他的最重要的秘密作为一种献祭。” 曾琦心说赵景心根本就是撒谎。 程越溪好像知道曾琦在想什么,他说道:“景心哥没有道理对我撒谎,他回答我的问题时,我们当时关系已经很稳固。再说,在我高二的那个暑假,我听了景心哥的话,我才决定,或者说,我才逐渐意识到,我更喜欢男人。” 曾琦疑惑问:“这个还能逐渐意识到吗?” 程越溪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白眼:“那你觉得是怎么样?我为什么不能是逐渐意识到。” 曾琦点点头,“好吧。之后呢?” “你还当故事听了啊,还之后?”程越溪吐槽。 曾琦看程越溪好像心情轻松很多,以为他不会想说了,其实曾琦此时也多少明白了程越溪为什么说两人不同这件事了。如果人在精神上的状态是某种电子云分布的话,那大多数人都像是球形对称分布,精神状态即使有偏离中心,但也是紧紧围绕着某个中心的,而程越溪却像是平面对称,两种极端状态互相拉扯着他,让他保持着平衡。 曾琦无奈地笑着说道:“你以前从没有对我讲过你的这些事,而我又对你的任何事都感兴趣,我当然想知道了。” 程越溪故作板了脸,说:“但我不想讲了。你听我说了那么多,多少知道我就是这样一个矛盾又极度敏感的人了,我真和你没法当情侣。我这也是为你好。” 曾琦有些失落,道:“就仅仅因为这个吗?” 程越溪说:“这不是仅仅,是很重要的事。要是在亲密关系里,不是互相明白对方这种状况的人,对双方都是折磨。我俩真没必要搞成那样难受。说起来,曾琦,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想到喜欢我,还要和我一起生活。” 曾琦心里多少有数了,要说他之前对“追求”程越溪这事还有一点没底,他听了程越溪这么多推心置腹的自我剖析,他就明白,自己是真正想和他在一起,因为他想,即使真会和程越溪因为性格问题产生矛盾,以至于有持续性的痛苦,他也想和他在一起,他希望可以让程越溪知道,有人可以是他的精神状态的粘合剂,让他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至于真的失控或者发疯。 如果以前赵景心和程越溪在一起,是两人互相理解,互相取暖,程越溪从中感受到了稳固的话,那也完全可以有另外的灵魂结合方式,这也是可能的。 曾琦说:“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不怕你笑话,其实大学的时候,我就时常想,要是我可以一辈子都和程越溪在一起,那多好啊,简直就像是把最美好的时光定格了一样。你不知道,大一的时候,我说我要去上自习,让你和我一起去,但你说你想去听讲座,让我自己去上自习时,我看你转身就走,我当时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程越溪顿时被他逗笑了:“你这什么跟什么。” 曾琦道:“但这就是真实发生的事。我也想,要是程越溪愿意和我一起出国留学就好了,我俩要是去找同一个导师在同一个实验室做研究就好了。” 程越溪怔怔问:“不会吧?” 曾琦:“我为什么要骗你。所以见你和赵景心在一起的时候,我嫉妒到要发疯了,简直希望赵景心转头就被别人勾引然后把你甩了。” 程越溪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你都想些什么?” 曾琦:“虽然我也觉得我简直是有病,但就是真实发生过的。” 程越溪说:“那是因为你当时只有我一个朋友,你不该那样,你多交朋友就好了。” 曾琦叹息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甚至还因为你这事去看过两部gv。” 程越溪:“……我当时见你每天从早到晚不是上课就是上自习,没想到你还知道世界上有gv这种东西。” 曾琦说:“我又不傻,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有这种东西。我想着你俩肯定不会只是一起谈谈天吃吃饭,肯定会有像男女在一起的亲密行为,我就上网查了一下,当然就知道了啊。” 程越溪:“……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曾琦道:“越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和我试试在一起,但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我们在一起会经历一些什么事,会有哪些困难,我都会努力地站在你的角度想问题的,我想,你可能是和赵景心在一起太多年了,以为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状态才能是稳定的状态,但其实,你也可以试试其他的状态嘛,要是试了,你实在觉得处不下去,那还能再分开,不是吗?” 程越溪苦恼地说:“我之前和你说,我高二到高三的暑假时,才逐渐去意识到自己更喜欢男人对不对?” 曾琦点头,“嗯。” 程越溪道:“我在那之前,就是很混沌的状态,其实我以前也想喜欢女孩子。因为我一直就生活在男人喜欢女人才是天经地义的世界里,没有人会告诉你,你还可以喜欢同性,所以我初高中时,也想过,我会喜欢一个女孩子,然后和她结婚,也许以后还会有孩子,我们互相尊重爱护,一起养育孩子。” 曾琦初中时脑子里只有看书、做题以及有时候玩点游戏,恋爱这种事,是他世界之外的事,他本以为程越溪也是这样,看来并不是,难怪当时别人都觉得程越溪要成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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