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很沉闷,谁都没有说话,餐后又都回到客厅。
范伟回来报告,果然是鬼子进入租界了,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工部局改为维持会,就算完成了&ldo;接收&rdo;。凌晨的几声爆炸,是英军停在黄浦江的一艘战舰彼得列尔号被炸沉,另一艘美国战舰威克号竖起了白旗。
吴宏儒挥挥手,范伟退出。
吴雅男说:&ldo;打个电话问问过房爷……&rdo;
&ldo;不要了。&rdo;吴宏儒制止了。&ldo;他现在还没有起床呢。&rdo;他转问李坚:&ldo;天锋,时局骤变,对你很不利,如果你留在家里不外出,我想东洋人会给我一点面子,还不至于到家里来抓你。但是,我知道你是不肯屈服的。我想,你还是趁乱马上离上海为好。阿囡不会有事的,你完全可以放心。我相信或早或迟,抗战终究会胜利的,那时你再回来吧。&rdo;
李坚起身说:&ldo;阿爹,您老人家放心,鬼子抓不到我的,我的弟兄们都去了苏北,我也要去苏北参加抗日队伍。正如您老人家所说,等到抗战胜利,我会回来团聚的。
&ldo;您老人家多多保重,天锋拜别了!&rdo;
李坚朝吴宏儒深深一鞠躬。
吴宏儒忍住悲泣,低头挥手。
吴雅男拉着李坚出了客厅,回到卧室。她搂着李坚哭泣了一阵。&ldo;我知道这一天总要来的。&rdo;她说,&ldo;天锋!天锋!你此去多保重,阿囡等你回来。&rdo;
李坚抚慰着吴雅男:&ldo;阿囡,天锋不会辜负你的,你要多保重,等我回来团聚。&rdo;
&ldo;你怎么走呢?要不要请过房爷来帮你安排安排?&rdo;
&ldo;不必了。我单身一个人,哪里不能混出敌占区?你放心吧。&rdo;
吴雅男拿出一套工人装和一顶鸭舌帽:&ldo;你换上这套衣服吧。在裤腿卷边里,我缝进二十枚金戒指,每枚三钱重,以备急需;我再给你带上一些现金,路上不要苛刻自己。&rdo;显然她早有准备。
李坚也是有准备的。他取出一条插着十枚手榴弹的布带,围在腰间,两支手枪藏在袖管里,再套上工人装,戴好鸭舌帽。
&ldo;我走了……&rdo;
吴雅男又搂着李坚哭泣了一阵。&ldo;你‐‐走吧‐‐从后花园后门出去……小心了……&rdo;她伏在床上,用枕头压着头,抽泣不已。
李坚咬咬牙,毅然走出去。
李坚从后花园出了吴公馆,走不多远,一辆三轮车跟了上来。
&ldo;先生,要车子坐吗?&rdo;
李坚扭头一看,原来是沙志超:&ldo;啊……&rdo;
沙志超做了个&ldo;噤声&rdo;的手势:&ldo;上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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