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白光赖着不肯起床,李坚只好独自去冠生园会吴雅男。
吴雅男先到,李坚不免抱拳说:&ldo;雅男兄久候,兄弟得罪了!&rdo;
吴雅男也起身抱拳:&ldo;小弟也刚到,天锋兄请坐吧。&rdo;他见李坚挺胸而坐,十分羡慕地说,&ldo;天锋兄无论是行还是坐,总是挺胸昂首,不失英雄气概!&rdo;
李坚摇头道:&ldo;哎呀,让雅男兄见笑了!我非英雄,只能说一勇之夫,或说是莽汉。我的行为也只能称之为&lso;杀手&rso;而已,至于说形体姿势,那是从军校起就锻炼出来的。身为军人,哈腰驼背,成何体统?&rdo;
&ldo;天锋兄过谦了。&rdo;吴雅男颇觉不过意地说,&ldo;想当初小弟还误会天锋兄,一直没有向天锋兄道歉……&rdo;
李坚忙说:&ldo;雅男兄,过往之事休要再提了,何况几句戏言,我非妇人女子,岂能耿耿于怀?倒是雅男兄两次救我。所谓大恩不言谢,兄弟当铭记于怀,若能不死于非命,后当图报!&rdo;
&ldo;天锋兄,言重了!&rdo;吴雅男竟然起身说,&ldo;小弟不过举手之劳,哪里当得起兄台如此厚誉!&rdo;他举起杯来,&ldo;来,来,来,请干此杯。我们俩干了吧。&rdo;
李坚只得勉强干一杯。
吴雅男拿起酒壶斟酒。
李坚说:&ldo;雅男兄,说来惭愧,兄弟不善饮酒。&rdo;
&ldo;自古英雄海量!&rdo;
&ldo;所以我非英雄。&rdo;李坚说,&ldo;其实酒能伤身,也能误事,所以还是少喝、不喝为好。&rdo;
吴雅男说:&ldo;小弟在名利场中,终日有应酬,喝酒也是无奈。既然天锋兄不主张喝,那就免了吧。&rdo;
&ldo;那倒不必。&rdo;李坚说,&ldo;俗话说&lso;以酒骗菜&rso;,把酒放在这里,我们抿一口,吃几口菜,也好慢慢抿着聊天嘛,不然一阵胡吃海喝,几分钟解决战斗,然后大眼瞪小眼,那多干啊!你说呢?&rdo;
吴雅男听得哈哈大笑:&ldo;好!天锋兄还很风趣的。&rdo;
两人果然比划着酒杯,边吃边聊。
吴雅男说:&ldo;小弟还以为白小姐会来的。&rdo;
李坚颇感尴尬,含糊地说:&ldo;她过的是夜生活,这时还在梦里呢。&rdo;
吴雅男试探地问:&ldo;白小姐对天锋兄关怀备至,是有深厚感情了。&rdo;
&ldo;我与她相识的经过,已告知雅男兄了,她屡次冒死相救,无她收留,我还露宿街头呢。不必讳言,是有了感情,兄弟至今不忍离开她家,也是怕伤了她的感情……&rdo;
&ldo;那就早点结婚吧,由小弟来帮着操办,一切都不需天锋兄费心……&rdo;
李坚摇摇头:&ldo;雅男兄,在歌舞皇后面前,兄弟自惭形秽;兄弟是没有明天的杀手,怎能误人青春?孤军营弟兄尚在胶州公园受苦,兄弟倒大办婚庆了,何以面对受苦受难的弟兄们?各大小报纸,又当如何笔伐!兄弟还有什么脸面见人?&rdo;说罢拿了拿酒杯又放下。
吴雅男被李坚的慷慨激昂所感动,移座靠近,握着李坚的大手说道:&ldo;天锋兄,是小弟失于计较了。那就等到抗战胜利后吧,那时望天锋兄将操办之事赏给小弟。&rdo;
李坚又拿起杯来,似乎要一饮而尽,但再次放下了,显然他内心很烦躁:&ldo;即便兄弟能活到那一天,世事的变化谁能料定?白光不是一般女子,我和她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从来不问我在外面的事,也不对我说她在外面的事。她好像很安于现状,没有和我谈过未来如何,也没有要求明确关系。看来她根本没有未来打算,我也不能自作多情。&rdo;
&ldo;原来如此!&rdo;吴雅男不免感慨了,&ldo;小弟原以为白光虽被捧为歌舞皇后,只不过是个虚名,其身份仍然是一歌女。歌舞场中女子,其归宿多半是给些有钱人做小老婆,这已经是最好的了,有的被人包养几年,最终被弃,那时人老珠黄,结果都很不堪。她能有幸遇到你这样一位英雄,真是上天恩赐,应该退出歌舞场,全心全意当你的妻子。这样的机遇不说是歌舞场中女人,就是良家女子,也是难以寻觅的,小弟始终以为是天锋兄有顾虑,所以拖延下来,万万想不到竟会是她天予不取!这就怪不得天锋兄了,尽管她有恩于天锋兄,她既如此,即便弃她而去,也无话可说的。&rdo;
&ldo;宁人负我,我不负人!&rdo;
&ldo;好!天锋兄还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是……请恕小弟妄言,不客气地讲,歌女与风月场中女人没什么两样,她们唯利是图,很少有讲情义的。小弟以为,白光不过是利用英雄的光环照亮自己而已,哪有什么情义可言?所以才不谈婚嫁,无长远打算。天锋兄顶天立地,岂能用情于这样的女人?她既无诚意,天锋即便断然离去,也并非背信弃义呀。&rdo;
李坚苦笑道:&ldo;雅男兄,兄弟上无片瓦遮挡,下无寸土立足,两袖清风,光棍一条,她有千变万化,又能奈何我?别人怎么议论是各人自由,我也无权干涉。听其自然吧。&rdo;
&ldo;可是……&rdo;
李坚挥挥手:&ldo;不说她了。雅男兄,小弟有二友人,十分仰慕贤乔梓,无缘拜识,想借令尊华诞之庆,造访拜贺。乞赐两份请柬,不知可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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